在她到底的最后一刻,华离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云墨——”声音心痛而焦急。
江云墨不是听不见,她听的一清二楚,可是她不想看华离然的脸,不想听她的声音。她双眸紧紧的闭着,她但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他,那样该有多好,或者当时就安安心心的嫁给还是太子的华琅炎,或许也比现在安稳百倍。
“皇上,现在要怎么办?还要追击吗?”蒙绍叹了口气。江云墨誓死也要保住的人,如果此刻还要追击,恐怕——
“退兵!退兵!”华离然怒吼一声。
床榻上的江云墨始终闭着眼睛,她身上的伤已经被仔细包扎过了。
“今天还是没有吃东西吗?”外面有人在问,江云墨知道那是蒙绍的声音。
“还没。蒙将军,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总是不吃东西能撑几天?”应该是一个婢女。
其实江云墨什么都知道,她这是不想面对着一切,不想看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甚至华离然在的时候她也知道,她只是不想看到她,所以不愿意睁开眼睛。
门被打开的声音,一阵啜泣生在屋内响起。
“姑娘,姑娘——”竟然是云雀的声音。江云墨睁了睁眼睛,看着云雀。她还以为她死了,原来还活着。
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话了,所以她的嗓子有些暗哑:“云雀,你还活着。”
云雀擦了擦眼泪看着江云墨:“嗯!姑娘,我还活着。他们听说我是姑娘的人,就把我压到了这里。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听他们说你几天都没有吃饭喝水了,这样怎么得了?”
江云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怎么不得了,她就是不想活了,死了也挺好,一了百了,反正华离然是根本不可能放她离开的,而她也是绝对不会跟着华离然走的,既然谁都不愿意妥协,那还不如死了干脆。
“姑娘,你如果就这么死了,就可能再也看不到王上了,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啊。”云雀哭着说。
江云墨看着云雀:“他怎样了,你知道吗?”
“应该在安全的地方,不过我听说双方现在都休兵了,应该是不会再打仗了吧。”云雀又说。
江云墨长出一口气,还好,不幸中的万幸。
“现在的慕容在什么地方,云雀,你知道吗?”江云墨又问。
云雀摇摇头:“好多人都打散了,我也是落单的时候被俘的,不过王上身边有司弘博和安大哥,应该会没事的。”
江云墨点点头:“嗯!他们都会没事的。”
这个时候,饭菜重新端了上来,婢女看着江云墨说:“姑娘,您还是吃一些吧,这样身上的伤才能好的快一些。”
江云墨皱了皱眉头,看着桌上的饭菜,如果现在她还能若无其事的把这些饭菜吃下去,那她还是人吗?
“这里是什么地方?”江云墨忽然问。
“回姑娘的话,是一所皇家别院。”一个婢女说。
江云墨冷笑一声,皇家别院,看样子又是那个有钱人捐出来的院子吧。华离然是皇帝,想要什么没有,一处宅子算什么。
“你们的皇上呢?”江云墨忽然问。
婢女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皇——云墨姑娘,你醒了?“是蒙绍,看到江云墨醒了,很是开心。
江云墨看着蒙绍:“你们果真退兵了?”
“皇上已经下令了,班师回朝。不过因为姑娘重伤在身,所以现在再理养着,等身子养好了——“蒙绍解释道。
江云墨打断他的话:“养好了怎么样?押我回宫吗?”
“姑娘这是哪的话?”蒙绍无奈的说。
江云墨冷笑一声,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把她待会靖州又有什么意义?
“我要见华离然!”江云墨冷冷的说。
蒙绍看着江云墨,叹了口气:“姑娘,皇上他——”
华离然不是不在,此时他就站在外面,只是他没有进来。
江云墨看着蒙绍:“虽然他现在撤兵了,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离开,他就会重新发兵?”
蒙绍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江云墨冷笑一声,也就是说,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华离然的人质,无论自己愿不愿意,她都不能离开,因为这关系到燕国的生死存亡。
蒙绍走出来,就看到华离然站在院子里。
“皇上,姑娘醒了,她要见您,要进去看看吗?”
华离然看着屋内的灯光,摇摇头:“不必了。”就算自己现在进去,估计江云墨对自己也只有切齿的恨吧?
江云墨一直在屋内没有出来,第一是她确实太累了,根本就没有力气,第二是她不想面对着别院中的任何一人。她现在已经被愤怒填满了,只是这愤怒却无从发泄,只有一点点的咽下。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无异于被囚禁了,她挣脱不开这个牢笼。
第七天的时候,江云墨终于下榻了,她推开房门,看着外面,雪已经化了,所以有些清冷,阳光很好,甚至有些刺眼。江云墨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照射在自己脸上的太阳光。
“姑娘,你需要什么?我去帮你拿?”是云雀。
江云墨看着云雀:“云雀,战争真的很残酷,多少人都无辜丧命,你能活着——真好!”
云雀看着江云墨:“嗯!活着真好。”
“可是——云雀,你能跟我说一下,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吗?”江云墨话锋一转,含笑看着云雀,脸上没有什么变化。
云雀看着江云墨平静的眼神,有些慌张,她笑了笑:“姑娘,我——”
“你不是俘虏吧?”江云墨继续说。
前几天是她有些迷糊了,这些天她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战场上的失利确实是因为有人泄露了军机,只是泄露军机的那个人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云雀看着江云墨,有些不忍:“姑娘,你又何必追根究底?”
江云墨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狠厉,转瞬即逝。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背叛她的始终都是她身边的人?难道人跟人之间真的没有真情可言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江云墨一声叹息。
云雀看着她:“两年前,姑娘独子离开燕国的时候——”
江云墨点点头:“哦!竟然这么久了。”
“姑娘,就算今天你要杀了我,我也要说,不要再想着去燕国了,你到不了的。”云雀叹息一声。
“为何?”江云墨看着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