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这人一定不是一般的寻常百姓家,身份非富即贵,都自觉的退避三舍。
“吁!”那男子停住了马,看着前面的巨大招牌,这里便是边城最大的客栈。
“公子,就是这里了,里面的已经打点好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人骑马过来,看着那一身明黄的贵公子。
“蒙绍——记得告诉他们,如果江云墨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现在对着叛军的长矛立马就会转向他们。”那人双眸射出来的寒光,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贵公子不是什么善茬。偶有胆大的,恐怕也就是上街买胭脂水粉的富家小姐了。在这边城,她们哪里见过如此贵气的公子,就算只是被那公子看上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嘴角的一抹微笑让所有的女子都绯红了双颊。
“公子——我们走吧。”蒙绍轻声叹息。说什么微服私访,还不是担心江云墨的安危。担心就是担心,有什么不好说的。他的这个主子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这个贵公子正是华离然。他来这座边城不过是为了江云墨、他和夏无极约定好的位置,边城最大的客栈,在这里,他接到江云墨,那么他们的交易就算完成了。
为了江云墨,他调动了边塞几万人马,仅仅是为了她的安危而已。
边城重新恢复了热闹,华离然下马,看着边城的主街道,他多么希望能在这里看到江云墨,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是他还是这么希望着。
当江云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了。她猛地坐起来,看着这里的一切。她的脑袋很疼,她想起夏无极给她喝的那碗水。
“你醒了。”一个人背对着她站立在床前,身材欣长,一身明黄。
“华离然——怎么——是你?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慕容呢?”江云墨连跌带爬的下了床榻,她记得那场惨绝人寰的战争,她记得慕容从胸口上的那一箭。现在慕容从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去找慕容从。
华离然拉住江云墨,目光里都是隐忍:“这里已经是远离夏国皇城的一座边城了,难道你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吗?”她被送来的时候狼狈不堪,甚至气息微弱,可以想象她都经历了什么?就算是如此,她还是念念不忘那个叛军的头领慕容从。
“跟你无关!”江云墨看着华离然。如果不是他,慕容从又怎么会陷入危险之中。
华离然看着江云墨,眼神中有些绝望:“江云墨,到底要我怎么做?”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他甚至接受了夏无极的威胁,派兵前往,只是为了让她能够安然无恙。
江云墨看着华离然:“我情愿和慕容一起战死沙场,也不愿在这里苟且偷生。”
华离然抓着江云墨胳膊的手,缓缓的放开了:“你想去找他?”
“是!”江云墨目光决绝。她忘不了大战在即,慕容从跟她说:待我大胜归来,我们——她知道他没有说完的话是:我们成亲吧。
她后悔,为什么当初要打断他的话?她一直以为来日方长,一直以为她跟慕容从会永远那样,他出征,她跟随,她习惯了这种关系,却没有想到打仗终归是要死人的,而死的那个人是任何人都掌握不了的。燕朗死了,许许多多的战士都死在了那里。
“他不过是你逃跑途中萍水相逢的人,为什么你要这么看重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华离然的声音有些清冷。明明最在乎她的人是他啊,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江云墨停住脚步,回过身看着华离然:“华离然,我以为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所以他不断往我这里走,我却不断的在后退。我以为你是我的唯一,可是每当我以为你是的时候,你却给了迎头痛击。很可笑是不是?我以为你做了一国之君,我会开心,可是呢?我失去了所有,包括我自己。”
“云墨——”华离然把江云墨拉入怀中。怀里的女子是那么的瘦弱,那么的憔悴。
“华离然,一切都变了。我变了,你也变了。我爱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每当慕容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总是想到你。我自私的认为他不会介意,所以我肆无忌惮,就像当初我爱你的时候肆无忌惮一样。可是就算我现在留在这里,我们依旧会重蹈覆辙。难道我们还要再用一个四年来互相伤害吗?”江云墨的声音沙哑,她任由自己的眼泪流淌在华离然的衣襟上。
华离然的手紧紧的拥住江云墨,他的双眸猩红,他在强忍着据巨大的疼痛。怀里的这个女人,他爱到骨子里,爱到无能为力。正如她所说的,一切都变了。
“云墨,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忘记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华离然捧着江云墨的脸。她的脸满脸泪痕,憔悴不堪。
江云墨摇摇头:“没有可能了。”原来终身孤寡不是一句玩笑话。
她初到华陵国,遇到的一个全盲的叫花子。他竟然能够准确的找到她的位置,摸着她的手,大惊失色:“国母之相却终身孤寡,真是怪哉。”
她现在只想找到慕容从,哪怕是尸首,她也要找到他。她现在终于相信,原来一切都是有定数了,跟她有过牵扯的人注定不得善终,她注定孤寡一生。
“华离然,你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借兵给夏无极,你明明知道,一旦你们华陵国介入,慕容从必败无疑,你明明知道我会向着慕容从,你还是这么做了。我被俘还是战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可是你却帮助夏无极将矛头对准了我们。”江云墨的手死死的攥着华离然明黄色的衣服,泣不成声。
“云墨,你身体虚弱就当是养身体,好好在这待几天,好吗?”华离然看着江云墨说。
江云墨看着华离然恳求的目光,在心底她想拒绝,但是她还是点头了。她清楚的知道,以她现在这个身体,根本撑不到镇北的地界,可能就已经倒下了,只是这次再倒下了,估计没有人把她捡回家了。
“华离然,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如果可以,我也可以答应你。”江云墨看着他问道。
“什么事,你说。”华离然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