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州第一人民医院送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患者，子弹直击心脏，伤势严重，还是警车开道送过来的，引起了不少群众的关注。
那人一送到医院立刻被推进手术室，不少目睹了这一切的人看着眼前这一切，悄悄议论着。
也不知道伤成这样还能不能活了。
顾怀桢双眼通红的将人一刻不停的送到医院，看着人进了手术室之后，才脱力般的倒在地面。
“顾队，没事吧。”
顾怀桢摇摇手：“没事，你们都归队吧，我在这。”
几个小警察走后，何芝和顾愠天也赶了过来，何芝急急忙忙跑到手术室门前就看见顾怀桢躺在地上，她连忙冲过去抓着顾怀桢就问：“顾振呢，顾振怎么样？”
顾怀桢指了指里面：“手术室。”
何芝一下子就要倒下去，幸好站在身后的顾愠天伸手连忙扶住。
正在这时手术室被打开，医生走了出来，何芝连忙冲上去：“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顾振的情况不好，子弹离心脏的距离太近。”他简短说了一下：“程院长在里面，他会努力救顾振的，您放心。”
顾愠天脸上神色紧绷，严肃的点了点头：“麻烦了，顾振就交给你们。”
医生很快又走了进去。
何芝一下子全身都软了，她看着顾愠天哭着说：“怎么办，儿子会不会出什么事？”
顾愠天心里也乱了，但是到底要比何芝镇定的多，他笔直的坐在那，整个人看上去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一样。
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在铁石心肠也不可能不疼。
许久，顾愠天伸手攥了攥何芝的手：“放心，顾振没事的。”
他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安慰何芝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室外面的几个人心一直被提着，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门前的灯终于熄灭了，顾愠天站了起来，动作带上了一些焦急。
“程院长，我儿子怎么样？”顾愠天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可以稍微冷静一点。可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着，不自觉的泄露了此刻的紧张。
程院长揭下口罩：“手术很成功，只不过伤的严重，具体要看顾振的恢复情况，这几天都是危险期，渡过这两天危险期就好了。”
顾愠天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何芝整个人一放松直接晕了过去，顾怀桢连忙伸手接住。
“徐主任，带顾夫人去楼上的病房观察一下。”程院长看着昏倒的何芝，直接吩咐。
“怀桢，你送你外婆过去，我去看看你小舅舅。”
“好的。”顾怀桢点头将人送了过去。
顾振已经被推入ICU观察，顾愠天站在外面，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这样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了管子，没有一点生气。
他闭了闭眼睛，将心里的沉痛压了下去。
过了一会，有人慢慢走了过来，顾愠天睁开眼，顾怀桢就站在旁边，他看着病床上的顾振叹息：“我从没有想到小舅舅会这样躺在病床上。”他还以为像顾振这样的人，简直就是铜墙铁骨，直到今天才意识到，原来顾振也不过是普通的血肉之躯，会疼，会死！
“他为什么会受伤？”顾愠天沉声问。
按照顾振的身手，再加上顾怀桢，顾振不可能会伤成这样。
“他是自杀的。”顾怀桢闭了闭眼睛，顾振的动作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拦。他就是奔着死去的，所以才会在开枪的时候，那么的毫不犹豫。
那一瞬间，顾怀桢知道他是真的想死。
为了已经死去的林奚。
顾愠天怎么也没想到顾振造成现在这样会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怀桢。
顾怀桢沉默了半天才说：“林奚死了。”
“死了？”
“我们赶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没能救下她。”
顾怀桢现在想，其实蝎子的目标本就是林奚，秦雪不过是诱饵，这就能解释秦雪只是被绑起来却没有任何人看管，而林奚那边确是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
蝎子不过是在赌，赌顾振选择秦雪，亲自放弃林奚。
这样，才会在知道所有真相之后，令顾振崩溃。
没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抛下自己最爱的人更来的残忍。
顾怀桢看着病房里一动不动的顾振，心里有些沉重，即便顾振救活了，他这一辈子恐怕也只能活在内疚当中了。
这一辈子只要一想起林奚，就一辈子不能放下心里的愧疚。
这才是蝎子想要的结果。
...
“还没有醒来吗？”
顾怀桢摇头。
程威痛苦的坐在门口：“这都第二天了，还没醒来。”
他越想越痛苦：“都怪我，要是我那天没有让蝎子把秦雪带走，老大就不会出事，林医生也不至于...”
顾怀桢叹气：“这件事情，以后别再顾振面前提起了。”
现在再来懊悔一点用都没有，怪只能怪蝎子太狡猾，这一招太狠，而顾振太重情谊，所以才会选择先救秦雪。
“老大他会不会有事？这都第二天了，再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别叫了，老大一定会没事的。”谢毅沉着脸，脸色也十分难看：“他可是顾振，不会有事的。”
“但是，医生说了，如果今晚老大还没醒来，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够了，你别再说了。”谢毅呵斥了一声，程威紧紧捂着嘴巴，他害怕刚才自己一语成谶，顾振再也醒不来了。
“老大这么命硬的人一定没事的。”
一群人站在病房外，心被揪紧，一刻都不敢放松。所有人都期望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能动一动，哪怕只是最轻微的动作。
...
“现在情况怎么样？”
穿着白大褂的人摇了摇头：“情况不容乐观，要看患者求生意志，现在来说患者潜意识并不想醒来。”
“有没有别的办法？”
那人又摇了摇头：“生死本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要是想不开，自然活不成。”
许久他叹了口气：“看造化吧。”
事到如今，是生是死只能听天由命，若是连自己都没有求生意识，别人也没有任何办法，他轻轻叹了口气：“你是医生，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许久，才低声传来一句：“我知道。”
他知道，只是不想承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