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珣突然笑了起来,朦胧的灯光照在他俊俏的脸上,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的很开心。
裴稚皱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模样。
赵珣突然走近裴稚,几乎都要跟她脸贴脸了,他低眸望着裴稚的清澈的眼眸,低声问道:“你认为一个废太子,会在半夜被允许进宫吗?”
裴稚轻轻摇头,眼眸担忧:“父皇若是知道殿下的心意,一定会让殿下进宫的,只是殿下平日里游手好闲,让父皇着实生气。”
赵珣轻轻的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娘子说的是呢。”
“……”
什么鬼哦!竟然称呼她是娘子?
裴稚面颊一红,心跳加速,她后退了两步,一笑:“殿下这么称呼臣妾,实在有些不习惯。”
赵珣兴趣满满的模样,又逼近了裴稚,追问道:“若是我天天这般贴近你,称呼**子,你会不会久而久之习惯了呢?”
裴稚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强硬。
“殿下,你虽说现在不受父皇喜爱,可是只要你一日站在太子这个位置上,你就要一日有太子的模样,不可跟我开这样的玩笑,若是让旁的人说了出去,便又会自责你我不懂事。”
裴稚每一句话说的都铿锵有力,听起来头头是道。
赵珣眯着眼睛,看着这个面颊赤红的女子,她以前总是想办法想要靠近自己,想要引起自己的注意,曾经大洛京都都知道,她死皮赖脸的嫁过来的,突然间,她便开始排斥自己了。
赵珣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消失,他点头道:“爱妃所言极是,今日夜色已经很深了,不如我们回去歇息吧。”
啊?裴稚眨了眨眼睛,我们回去歇息吧?什么意思?
裴稚连忙屈膝行礼,“殿下还是要早点歇息,明日起早进宫问安才是,臣妾还有很多书要看……”
“南风最近怎么不见了?”赵珣突然换了话题。
裴稚抿了抿嘴巴,低头回道:“南风去采药了,没说多久才能回来。”
“呵呵,这个师弟,去哪里也不跟我说一声。”
“殿下很少在府中。”
“好了,爱妃回去歇息吧,明日跟我一起进宫请安。”
“啊?”裴稚又惊呆了,这个男人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
“怎么?爱妃哪里不舒服?”
“不,臣妾无碍,臣妾知道了,明日一早便跟殿下一起进宫。”裴稚担心赵珣会改了主意,跟自己回灵犀阁歇息,连忙又是屈膝行礼后,匆匆的回了灵犀阁。
赵珣则是安静的站在原地,目送裴稚回去。
陈白凤跟在裴稚身后,笑出了声。
裴稚停住脚步,转身提着灯笼照了照陈白凤的脸,皱眉问道:“白凤,你笑什么呢?”
“原本以为是姐姐可以吃定殿下,可是怎么一瞧,感觉殿下的气势要比姐姐的强大?”
裴稚翻了翻白眼,她怎么知道会这样子,按照她记忆里的来说,赵珣对自己是视而不见的,只有在要利用她的时候,才会给一颗糖吃。
“以后还是绕着他走吧,我怕哪天我实在烦了他,给他下毒了。”裴稚自言自语了一句,便又转身提着灯笼往灵犀阁走了。
次日清晨,裴稚换上了比较隆重的官服,这才跟着赵珣上了马车。
赵珣将裴稚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后,一笑:“我之前只知道爱妃清秀无比,现在看来,爱妃更有韵味了。”
裴稚朝赵珣微微一点头,也回之一笑:“殿下过誉了,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全然比不得殿下身边的佳丽,只是为了在宫中能给殿下挣得一份颜面,才这样打扮。”
“很好,爱妃身上有一点,是我最欣赏的。”
“是自知之明吗?”裴稚红唇微微上翘,笑了。
赵珣轻轻的拍了一下膝盖,点头道:“爱妃是个聪明人,跟你说话不累。”
“多谢。”
夫妇二人,在车上竟然如此相敬如宾,也相敬如冰。
到了皇宫,裴稚与赵珣一前一后进了养心殿。
裴稚这才发现,皇上赵洋的病并不是那么严重,他此时安坐在椅子上,批阅着奏章,瞧见她们夫妻二人来了,他放下了笔,将裴稚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朕听说珣儿昨夜就来了一趟。”
赵珣微微的一行礼道:“正是,儿臣来的时候,父皇应该是歇息了,所以没有入宫陪伴。”
“也算你有孝心了,裴稚,你抬起头来。”
裴稚连忙行礼后微微的抬起了下巴。
赵洋这才看清楚裴稚的面孔,果然是国色天香,难怪那时候,大明国一直都在惋惜国宝嫁到了大洛。
裴稚与赵珣坐在了椅子上,整个养心殿瞬间陷入了安静。
赵洋看着台下的儿子和儿媳,轻声叹息了一声:“朕老了,这天下,早晚都是你们的。”
“父皇身体安康,一点都不老。”赵珣立刻接口道。
赵洋哈哈一笑:“珣儿,你好像开始懂事了,看来还是娶对了太子妃。”
裴稚低头,羞赧的一笑:“父皇,殿下一直都很关心父皇,只是他不善言语,所以与父皇之间有些误会。”
“哦?太子妃看来还是很了解太子啊,也好,你们夫妻二人这样伉俪情深,也是好事,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朕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若是珣儿真有心想帮忙,明日便去正中院里。”
赵珣抬起头,皱着眉头问道:“为何?”
“朕要你去,你便去,太师要你做什么,你去做就好。”
赵珣冷笑一声,站起身道:“你的二儿子是个将军,而我却要去正中院,父皇,你若是真的想要将皇位传给二弟,那又为何一开始就定给我了呢?”
“珣儿!”赵洋喝了一声。
“恕难从命!”赵珣说完,一甩袖子离开了养心殿。
裴稚站起身,看了看赵珣的背影,只能转身朝皇上行礼:“父皇,殿下有些任性,臣媳一定会劝说他,请父皇不要介意。”
“去吧,好好劝劝他吧。”赵洋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裴稚跟着赵珣出了皇宫的门,看到赵珣倔强的背影,她轻叹了一声,这一次见皇帝,真的太被动了,父子二人永远都没有好好沟通过,哪怕最后皇帝死了,父子二人都不曾和解过。
赵珣站在马车旁,朝裴稚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