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走了,一句话也没留。陈佳青甚至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桌上放着银竹清空笛,与幻影山河扇交叠在一起,上面搭着那条银色的发带。
子言什么都没带走,也什么都没留。
一个人呆在谷里,陈佳青突然觉得好生无趣,一个人的世界,当真有些无聊。三年,动乱江湖。
陈佳青站在水镜的瀑布下,骄阳酷暑,却找不到热的感觉。偌大的水镜,从来没有觉得这般的安静,这般的空过。瀑布无声,花鸟无声,寂静的仿佛连声音都没了,就像是一个失去声音的世界。
“我……来接你出去。”突然响起的声音,陈佳青以为那时子言,转头才发现,那是司徒惑,还是那一身白衣,还是那出尘的样子,还是那张绝世倾城的脸
陈佳青有时候会怀疑,子言和司徒惑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可事实告诉她,并不是。司徒惑与子言不同,不会笑的那般开心,不会那么的像个无赖,不会与人相处的那么亲近。
陈佳青没料到司徒惑会来,还是来接她出去的。虽是二人早已表明心迹,可他们二人越发的疏远了。
“子言告诉我,你想与喜欢的人一起游山玩水,所以,我来接你去。”司徒惑伸出手,向着陈佳青。
陈佳青轻轻摇了摇头。
“我们已不是当初,如果以前你这么说,或许,我会很开心。不过现在,已经没了意义。我想与我喜欢的人一起做遍一切想做的事情,那是曾经,是不懂事的时候的一个梦。现在,即便我想,却也不能,我有我该做的事,纵然那是错的,可是我也要将他做下去。身上有担子,就没有资格说梦想。”
“我不懂,你在坚持什么。”
陈佳青转身,望着天边的云彩,耳边潺潺水流,鞋子和衣摆已经被打湿了。陈佳青想了很久,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就好像我做的这些,都是没意义的,可是我又必须做下去。我答应了邬桑要长大,我不知道邬桑的长大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思维上成熟还是让心变得冷酷,于是我变成了现在这幅摸样。我答应了花荣要替木颜报仇,可我一再手软,坐成了如今这副摸样。我答应了子言,搅乱这江湖,我找不到有什么意义,也不知又会做成什么样子。似乎我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做什么都是错的。”陈佳青的声音听不出悲喜,眸子微垂,黯然一片。
子言要在,定然会安慰的;子言要在,定然不会让陈佳青这般难过的;子言要在,一定会笑嘻嘻的让陈佳青将这些东西从脑海里忘却的。
可是子言不在,回给陈佳青的,便只有司徒惑的沉默,司徒惑的不答。
陈佳青调整好了心情,抬头深呼吸,望着头顶上的碧空蓝天,语气淡淡的:“我不赶你走,但是我请你离开水镜。你走吧,我想,我不会再爱你了。”陈佳青说完,转头望着司徒惑,眼光平淡没有波澜。
司徒惑微微笑了笑,那是陈佳青熟悉的,释然的笑。“你不爱我,那是好的。”转身离开,他没有留下的必要,纵然他内心苦涩,他也应当面无动容,演好这个陈佳青不爱的,司徒惑的角色。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他们都好好的,不过一千多天,便又能再见。如果谁出意外,那三年,是不是就算的上遥遥无期。
陈佳青想派人去跟着子言的,可是一想,子言在她面前虽然无赖,但骨子里还是高傲的,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如果一切又天定,那么便祈求上天,给她一次幸运的权利。
子言走了,陈佳青不久也出了水镜,交代好绝情宫的事务,瞒着众人也走了。
三年,江湖上没有再出现过陈佳青这个人。连武林大会,也停了三年。
没了武林盟主的江湖,似乎失了主心骨,乱成了一锅粥。三天一打,五天一战,原本各地聚集的成千上百的帮派,三年之间散的散死的死,灭门的灭门。
稍有名气势力的帮派倒是越发的壮大,名气也越发的响亮,不少门派日渐萧条,已是强弩之末,只待被就近的大帮派吞并或者灭门。
不过三年,便形成了分水岭。
名声大振的要数文坚居首位,占着北方风雪之地,以其著名的机关阵坐享江湖第一大城,于是无争。再来便是女贞,重阳,少林,嵩山,华山,三清在各地一方独大。关外名声大振的,要数新月沙漠,月沙阁屈居榜首。
除了隐居的凤仪前辈的雨花门,和三年不见任何名头的绝情宫,这江湖看似平静,各大派私底下却争锋相对不容共生。
勾心斗角也不放在明面上,今天你私底下杀我一人,明日我便屠你两人。正式见面还少不得要笑上一笑打个招呼,道一句某某掌门许久不见近来可好。面上不表示,心里却都装着一把软刀子。
传言兵器榜上失踪多年的几件兵器重现江湖,需要寻一个可靠的帮派保存。这帮派必须要武功名声都好,简言曰:江湖第一。这第一可不只论武功,还要凭名声,凭规模。
众人本是怀疑过这事的真伪,但奇就奇在个派名气出来以后,不久便收到了名器和信函。多是排名二三十且消失已久的兵器。此事一出,各派都觉得自己有希望,也信了个七七八八。
若是真能的到几件前十的兵器,那当真就是江湖第一了。
这才出了这百家争鸣的场面。
江湖动乱,这与江湖无关的天下三年里也不安宁。动不动就打仗,三年里大大小小的各个国家也灭亡了好几个。从来没有人会觉得这些并立的国家会灭亡的这么快。
不过三年,也只剩了幻黎国和祈国两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