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青怒目瞪着子言,子言干干的笑着,手还在陈佳青的胸口上。
“放手!”陈佳青忍住打人的冲动,对着子言一阵吼。
夜云痕低低的笑声传了过来,子言听了更是不依不饶的抱着陈佳青,颇为无赖的道:“不放,你打死我好了。”
陈佳青知道跟一个鬼是没法子讲道理的,跟一个鬼更没有什么死不死的。跟一个鬼相处,就有够无奈的了。跟一个鬼打架生气,那不是吃饱了撑的慌么?
若是在平时她闲着无聊,打打架当做消遣也就算了,这时候,他着实没什么心情消遣。
陈佳青觉得跟一个鬼生气犯不着,跟一个鬼也没什么好计较的,怒气去了大半,软言道:“你不死我快被你冻死了。”
虽是夏天,但靠着子言太近,靠的久了,还是有些冷嗖嗖的。不过也没有到冻死的地步,陈佳青夸张了些。
但子言很识趣的将陈佳青放了下来,毕竟陈佳青给了个台阶下,又不好驳了陈佳青的面子,还是顺着台阶下来比较好。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意恋落花。”夜云痕摇着扇子,悠悠开口,一副飘然的诗人之态。话语虽是有些唯美,但放在这里就更显刻薄。
子言清了清本就哑到家的嗓子,指着夜云痕道:“小子,你说错了。是流水有意融流水,落花还要随落花。”子言说完,又呸了一句:“我也说错了,都是被你个没文化的带的。应该是两情相悦。那些形容男女的词放在我与小洢身上不合适。”
夜云痕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他这辈子还没被人骂过没文化,他这辈子还没见过两个男人相爱爱的这么理直气壮。他这辈子还没见识过一个人可以把歪理扭曲的如此汗颜。
他今天,是当真见识到了。
要说陈佳青对子言的话完全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只是强装淡定,借着喝茶为名,靠那喝茶来掩饰自己几欲跳起来挽救自己声明的行为。心中不断哀嚎自己的英明一去再也不复返,恐怕还是史上第一的断袖盟主。
遐想着自己回到绝情宫以后又会受到怎样的质问,毕竟一宫之主,自家的主子是个断袖,这还是有点……不大容易接受啊。虽说,她不是个断袖……
“在下并无歹意,只是觉得盟主与拙荆有些相像。内子想模仿盟主妖异邪魅的举止,在下看看,内人模仿的可还有什么不足。”
陈佳青苦思冥想之际,听到夜云痕一句话,刚入口的茶水一股脑的没形象的全喷了出来。
拙荆,内子,内人……这三个称呼应该是同一个人。陈佳青觉得自己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这三个词应该都是安在清沂身上的,也就是安在他身上的。再简而言之,就是他变成了夜云痕的老婆!
陈佳青险些被一口口水噎到。
没形象的擦去嘴角的水渍,陈佳青抚了抚心口,伤口微有些痛,真是气得不轻啊,得回去好好养养。
“喔,那夜大公子可有找到不足了?”子言又道。
“找到了,就是,内子的……不若盟主那么平坦。”夜云痕一句话说完,陈佳青彻底受不了了,抄起手中的杯子就往子言脑袋上砸,一脸愤恨的表情,喊道:“你再扯这些猥琐的话题,信不信老子找人阉了你!”
一句话出,全场寂然。就像那说书的惊堂木一拍,无人应答。
陈佳青爆了粗口,这不是什么大事儿。陈佳青挡着江湖人的面爆了粗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陈佳青拿着杯子砸了小鱼,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关键是,陈佳青气的站了起来,站的笔笔直直还用手指着子言。拿杯子撞在子言额头上碎裂掉了,子言额上血顺着伤口往外流,脸上好几条血迹。甚至还有最渣嵌进了肉里,可见陈佳青那一扔,用了多大的劲儿。
夜云痕惊得嘴都忘了喝上,手保持着那个摇扇子的动作,立在那里。一惊陈佳青能如常人站立,二惊子言用脑袋撞碎了上好的烤瓷杯。
陈佳青没来的及反应,膝盖一阵剧痛,整个人往地上摔了去,子言顺势接过,陈佳青摔在了子言怀里。
子言仿佛并不在意额头上的伤,只是责备的看着陈佳青。“又不停了是不是?你一激动就喜欢站起来,一站起来就一定会摔,都告诉你不要站起来了。看到我受伤心疼了是不是?那你砸的时候不会留情么?哎呀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有事没有?摔到哪没有?哪里疼你记得说啊……”如是如是,叽里呱啦个不停,陈佳青都不知道子言在讲什么。
只知道子言的血混着墨水滴到脸上是有些温热的。
子言伸手抹去掉在陈佳青脸上的血,状似惊讶:“呀,你的脸也花了。”
陈佳青看着好不觉得痛的子言,这才明白过来子言的良苦用心。子言一心帮他顺利掩饰过夜云痕,让夜云痕坚信陈佳青和清沂不是同一个人。
是他疏忽,陈佳青和清沂着实太像了。他刚才一个激动站起来,加之声音也没有经过掩饰,若不是子言这么一闹腾,夜云痕一定能联想个七七八八了。
这么说来,子言是故意的,故意将那杯子撞碎,碎片四溅。他若没猜错,扎入他膝盖的便是杯子碎裂的瓷片。子言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他竟然丝毫没发现。
他没发现,就代表夜云痕不会发现。
算下来,他与夜云痕的武功差不多,或许她还要高一些。
夜云痕的难缠,子言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有此一出。子言,当真没有表面的那般简单。
陈佳青闭眼,心中一阵愕然,他身边,当真没有不带心机与他相处的了么?小鱼是有目的的,子言……子言是小鱼,子言……他也猜不出子言的心思。
“二位……”夜云痕支支吾吾出声,被陈佳青喝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