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陈佳青又叫。
“是。”即墨子言依旧答应。
“子言?”陈佳青似想叫到即墨子言抬头,而他未动,只是又应了一声:“是。”
“那便子言吧,比较像个人名儿。”
“好。”子言再应了一身,没有多余的话语。
陈佳青像是挺无聊的,一直唤着“子言”,子言就一直垂着头应:“是。”看着陈佳青不耐烦了,便换句:“在。”叫到最后,子言像是有经验了,一次应“是”,一次回“在”。
二人就这么在无剑崖上重复着这四个字,陈佳青觉得她一辈子估计都没有叫一个人的名字叫了这么多次。但就是要叫,就是想叫。
“子言,我等你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还有一个实际的原因。”一个人,心甘情愿守着一个人,不会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就算是个鬼,哪怕半个鬼,也一定有理由的。
“好。”子言的声音似乎透过山崖,传的很远,似乎连远处的山都能听得见,在云雾中露出了些轮廓。
有子言陪着,陈佳青也不会显得那么无聊,不用每天日出就跑去后山发呆,日落后回到断情殿继续发呆。有个人帮着,陈佳青去的地方也多了些,偶尔会去海边留一排脚印,偶尔顺着长桥跑去海中小岛上抚琴唱歌,偶尔去划划船,赏赏花,很多很多的事可以做,觉得痛了觉得累了就坐到轮椅上,然后让子言推她回断情殿。
有子言在,她似乎没那么悲伤。子言回想办法逗她笑,尽管她笑点很高,不是那么容易笑。
陈佳青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因为子言是个鬼啊,一个鬼有什么好担心的呢,人鬼殊途,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况且,她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想起自己曾经,连喜欢都那么卑微,卑微到一文不值。
一堆人在江湖城呆了快两个月,大事小事闹了一大堆,每有探子来报,陈佳青总是一句:“关我什么事。”就打发了人。那报信的人只好带着令旗回去告诉众人:“盟主让各位暂且淡定些。”
陈佳青下了山,还是跟子言住在醉青楼里,醉青楼早就重新开张,听说开张那天许多人慕名而至;听说开张那天满街红绸像是大户人家嫁女儿;听说开张那天许多佳人门前弹琴吟曲,引得宾客满门;听说……
听说,和尚在醉青楼毁了尼姑的清白,少林和女贞闹得不可开交,水火不容。
听说,某某掌门夜宿醉青楼,第二日一早被夫人“捉奸在床”,大打出手。
听说,某某派的得意女弟子在醉青楼挂名被贵公子包回了家,娶做夫人或者妾室。
陈佳青却知道,都是真的。他本来还想弄得再乱些,比如某某掌门夫人与另一派掌门通奸,某某派女儿被抛去妓院当众开苞什么的。
不过她倒是想,但子言不允许。
子言说,闹得太过不好,各大派不是吃素的。他还说,要玩就玩大的,这么的阴损,有些不道德。
上次在醉青楼恐吓的那个男子,他倒是做得不错,不仅带来了和尚,还带来了尼姑。最后把他交给了羽汐处理,听说是死了。也没见凤仪出面,也没看闫飞飞来收尸。这人死的也挺不值得。
其实陈佳青心里是不想杀人的,不过,羽汐他们主张斩草就要连根拔,一杀了之,这便是杀手的性格。
“你说要怎么玩,才能让江湖动荡大些?”陈佳青一身绛红长袍,坐在茶楼二层靠窗的位子上。腰间坠着盟主令,见到的人无不要上前来打声招呼。
只是现在的人似乎少到家了,除了小二,连掌柜都不在。
小二说:“掌柜的跑去看这迟开了两个月的武林大会了,留他来看店。城里的人也去了,就算有外来的,一定也去了,他就偏生要在这儿看店,当真倒霉,掌柜果然是个不近人情的掌柜。”
第23章:表面安宁
茶馆里安静的很,小二的絮絮叨叨叫陈佳青听了个一清二楚。他这个盟主都在这里,他们去那么早有什么可看的呢?看各大门派大眼瞪小眼,气的吹胡子瞪眼?听起来,似乎还不错。
“不用玩,现在各派间表面安宁,暗地里哪个不是犹如一粒火星,来点儿风就烧的星火燎原?你只需宣布一声比武大会开始,他们一定打个头破血流,丢脸的事情,一向是这些正派不愿意的。”
陈佳青扇子一展,笑笑的开口:“知我者,子言也。”那扇子扇面上的画仿佛是银线勾出来的,每个视角都能看到不同的幻影,山河尽在,每个角度都是不同的景色。那根根银银线却又像是尖刺扎在扇面上,只需发力,便能犹如飞针突发出去,将人刺成刺猬。二十四根扇骨,透着血红的颜色,中间嵌着尖刺,在整个画面上看起来宛如绵延的山峰。
“你的银竹清空笛可有带?”子言看着陈佳青手中的扇子,自然知晓那是幻影山河扇,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之色。
陈佳青摇扇子的手顿了顿,看着子言:“怎么,你要?”
子言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可不,怎么说待会也是要陪你去的,怎么着也得有些宝贝的东西撑撑面子不是?”
陈佳青跟着笑了笑,勾着嘴角的一遍露了个酒窝。啪的一声收了扇子。
跟子言在一块,似乎总不会自怨自艾,莫名其妙的悲伤忧愁。子言也不似小鱼,什么话都不说,什么事都不管。反而总是时时刻刻一副轻松地样子,她开心的时候,子言便跟着笑,她不开心的时候,子言便笑的更灿烂,想方设法要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