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最后发现一切都不对,闫飞飞不像木颜,很多地方都不像。
花荣快绝望的时候,木颜找到了他,一副狼狈的样子,哑了嗓子,断了双手,脸就像是用过烧过,满身伤疤,血淋淋的惨不忍睹。他当时险些因为一时恶心就将木颜杀了。
陈佳青记得当时听到这里险些气的将花荣掐死。
花荣说木颜满身的伤都是拜闫飞飞和虚空所赐,嘱托花荣找到梅霞好生照看,一口气没撑住就去了。
花荣说的很简洁,中间省略了很多,那时悲愤的梅霞什么都没问,现在的陈佳青想问却晚了。
“宫主,你真是不怕疼啊。”玉珏包扎好,拍了陈佳青一下,把陈佳青的魂叫了回来。
陈佳青看了眼已经被整理好的伤口,一抖袖子,将伤口覆盖了。
“小沂哥哥……”
门外传来抽泣声,听不真切,陈佳青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听错。“门外是不是有声音?”如果没听错,会这么叫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的。
不待玉珏回答,敲门声就叩叩响了起来。
“进。”
进来的是个玄衣的男子,那衣裳是绝情宫外探的服装,怀中抱着个哭泣的孩子,那孩子一声粗布麻衣,蓬头垢面,嘴里边哭边喊着小沂哥哥。
“小丫……”陈佳青站了起来,嘴里不禁喊道。
“宫主命我等查探的那个村子毁了,就剩这个丫头,属下就带回来了。”将人放下,那人便开始汇报情况。
小丫趴在地上不敢抬头,肩膀一颤一颤的还在抽泣,却不敢出声。
“你去找你主子领赏吧。”陈佳青说道。
伸手去扶那趴在地上的人,小丫一个挣扎推开陈佳青,正好推在陈佳青划伤的胳膊上,瑟缩到角落里,不敢看陈佳青。
小丫,竟然怕他。
“小丫,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陈佳青扶着手臂,望着缩在墙角里的人,也不敢过去了。
“小沂哥哥……小沂哥哥……救小丫……救小丫……”抱着膝盖,哭的越发可怜。
“再哭就把你扔出去!”玉珏冲着小丫就是一阵吼。
玉珏对这个丫头没一点好感,她是个使毒的狠辣之人,哪来的热心肠听人哭哭啼啼,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自然是更没好脸色。
陈佳青没有说玉珏,只是走过去扶小丫。嘴里还喃喃着:“小沂哥哥在,小沂哥哥在……”
小丫手一挥,手里锋利的匕首险些划到陈佳青的脸。站起来背紧紧靠着墙,匕首指着陈佳青:“你才不是,小沂哥哥不是你这样的,你是坏人,杀了我家人的坏人!”
玉珏一掌派过去,被陈佳青挡了下来。
“所以你来杀我?”
陈佳青看着那匕首,造工精细,也是个不菲之物,怎是小丫家里那情况用得起的。这才明白过来,小丫是被人利用,过来杀自己的。
“杀了你,杀了你!他们说我杀了你,就可以见到小沂哥哥了。我要见小沂哥哥,所以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小丫双目血红,像是疯了,不断重复着那句“我要杀了你”。
要不是陈佳青挡着,小丫现在一定是一缕游魂。
陈佳青打晕了小丫,还让玉珏给看看伤,玉珏一个气不过,扛着自己的家伙就走人了。
“她杀你,你还让我救她?”玉珏当时是这么问的。
陈佳青没答。
请了大夫,又让人将小丫清理了一遍,小丫这才算干干净净的躺在了床上。
“没事吧?”小鱼在陈佳青手上写着。
第一次被人在手上写字,陈佳青还是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写的是什么。
小鱼不喜欢用纸笔跟陈佳青交流,所以陈佳青也未曾见过小鱼的字,感觉上写的应该蛮好看的。
“能有什么事,难道还真能被一个十几岁的丫头伤了么?”
小丫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自然是最好被人利用的时候。
“她想杀你,你还留她?”小鱼在陈佳青手上画了八个字,跟着画了个问号。
“我不是说过,伤我没事,伤我身边的人就不行?”陈佳青替小丫掖了掖背角,说的风轻云淡。正如她对那个月沙阁的女子,伤了她没事,伤了小鱼就要付出代价。
小鱼又画了几个字,写出的字语言简洁,但确定陈佳青能看得懂:“我,身边人?”
陈佳青收了手,走到窗边将往里吹风的窗户关上了,风吹开脸上的碎发,态度极为认真。
陈佳青说:“关心我的人,都是身边人。”
小鱼默了,不悲不喜。
“你叫小鱼,她叫小丫,你收了她当妹妹可好?”他是陈佳青,不是安沂,即使他说是,也没人会认为他是,他做不了小丫的小沂哥哥。
小鱼想说他并不叫小鱼,可是终是没有开口。现在还没有到告诉她自己姓名的时候,还太早了些。
“如何?”陈佳青又问。
小鱼顿了会儿,还是张嘴说:“好。”开口却不出声。
房间里又静默了。
陈佳青换了个窗口,站在那,任风吹着,任雨打着。窗上的几盆白玉兰也被雨淋得快蔫了,还香不香,她不知道。
那花开得再好再香,他也闻不到。
她的五种感觉废了两种半。甚至没人知道,她有一只眼几乎也是废的。
“把这花扔了吧,碍眼。”手一挥,几盆花就从窗口掉了下去,花盆的碎裂之声听得格外清晰。
陈佳青额前的头发沾了雨水,将那涂黑的发色洗了下来,露出了些许红白交错的颜色。
“小鱼,你可想要天下,成为君王,睥睨天下。”陈佳青问。
小鱼摇头。
“那如果我让你争这天下,做那帝王,你可愿意?”陈佳青望着小鱼,小鱼却不曾抬头。
愿或不愿,一念之间。
“可我不想走。”
陈佳青笑了笑:“为何不想走?”
“因为是你,所以我去。因为是我,所以不走。”小鱼哑着嗓子,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