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了啊……为什么我还活着……为什么……”陈佳青头埋在膝间,隐隐有些啜泣声。
“会回来的,不管那个人是逝去了,还是相见无期,总会回来的。”陈佳青听着声音有些耳熟,酒力带着身心的痛楚,昏睡了过去。
似乎,睡的时候是很暖和的。
“如果注定是悲剧,你,还会不会爱?”
陈佳青是被这句话惊醒的,醒来却看见面前一身银灰色衣袍的邬桑。
许久没见,他还是那般的淡然潇洒。
“梅霞,还是陈佳青?”负手而立,邬桑似乎也有些惆怅。
“安梅霞已经死了。”
陈佳青不知道邬桑为什么会猜到是他,但邬桑一直很神秘,甚至,万事皆知。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并不是人。”
陈佳青没有惊讶,这点他是猜测过的。
邬桑灰色的眸子,跳崖却平安无事,甚至神出鬼没。
“你还记不记得,那只鸟?”
陈佳青记忆中的鸟,只有一只,是最初的那只小黄鸟,一切一切的起点。
“就是我。”邬桑背后长出双翅,挥动着包裹住自己,身边盘旋的都是雪白的羽毛,不过眨眼,那人,却变成了一只不及拳头大的鸟。“一切,因我而起,但不会因我而灭。”变回了鸟,声音便是那黄鹂般的悦耳之声。
陈佳青不作言语,只是看着那只鸟……
邬桑变了回来,又陷入了沉默。
“来干什么?”
“告别。”
陈佳青默了。
司徒惑死了,连邬桑也要走了。心中说不出的惆怅,又添了一份感伤。
“或许,再也不见了。”邬桑说着。
陈佳青不答,一个字都没有。
“如果注定是条不归路,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如果注定爱上的那个人,却是注定不可以去爱的,那么这种矛盾和挣扎,你会怎么选择?”邬桑似乎有很多的话。
陈佳青不明白邬桑什么意思,依旧一个字没说,听邬桑讲着。
“爱情,于我于他,都是个奢侈的东西,用尽力气,却不能不爱。”
陈佳青琢磨着,那句于我于他,和那句用尽力气,却不能不爱。
自己又何尝不是,用尽力气不去爱,却发现,爱的更深,爱的更苦。
邬桑,爱上了谁?
“忽然心痛的无法再压抑,才发现从未为忘记对不对?”邬桑笑着,眼中却尽是凄凉。“如果没有那个东西,你是不是会好过很多?如果没有那个东西,你是不是就可以是我的了?哪怕,一世也好。”
陈佳青震惊的看着邬桑,邬桑,爱的是梅霞,为何会爱?爱了什么?
“明知不能爱,却还是止不住,你们明明可以爱,却不去争取。”
“我不会给你前两世的记忆,应为我自私,自私的不想你们再互相折磨,哪怕我下地狱。不过就是地狱,还不至于能让我灰飞烟灭。”
“如果灰飞烟灭,那也再好不过了。”
陈佳青听愣了,却开不了口,嗓子似乎被封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看着邬桑,却制止不了。
“听我说,好不好?”
陈佳青顿了许久,还是点了头。
“注定了的爱,有什么法子呢。我知道你们的未来,知道你们的以后,所以,我知道我自己的执着。矛盾和纠结都是没用的,我现在才明白。”
“好好爱自己,好好爱别人,如果没有那个东西,我想你们会爱的很幸福,所以,坚强些,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仇恨颠覆了所有,那根本不值得……”
“梅霞,该记得记得,不该记得就忘了好么?答应我。“
“再见了,梅霞……”
“宫主?宫主醒醒。”
陈佳青听见有人在耳边叫唤,头一阵晕眩,迷迷茫茫的睁开了眼。
阳光刺得眼睛有些微微的痛感,伸手挡住阳光,适应了些才慢慢睁开眼睛。视野上方是几个人的脸。
自己似乎是躺在谁怀里的。
撑起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背后的是小鱼,而边上站着一排,齐刷刷四五个人,一样的玄衣,却是不一样的风格。
甩了甩还犯晕的头,后悔一时冲动喝那么多酒,还倒在小鱼的怀里,尽丢人。
话说好像梦到邬桑了,邬桑走了?
说了什么来着?陈佳青手扶着头,脑中一片空白,寥寥的只记得几句话。
邬桑说走了,而且再也不回来了。
陈佳青突然想起来,顿时失落了不少。
对邬桑其实没什么太多的感情,无爱无恨,似乎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文坚下,纵然看见他见死不救,心中也无怨,对他,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爱,也不是恨。
那是种……依赖?或许吧,他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起因啊。
可现在,他也离开了……
不要被仇恨颠覆了所有!
可是木颜的仇,怎能不报!
“宫主?”
陈佳青回过神来,看了看周围的人,很奇怪。
“宫主,你感觉如何?”
“头有些晕,也没怎样,你们怎么会在?”
那开口的人径自拉过陈佳青的手探着脉搏。“传讯说宫主昏迷,我们在的就都赶过来了。”那女子放下陈佳青的手,替陈佳青弄好了袖子,态度极为恭敬。
“昏迷?”只是喝了酒啊,就算醉酒,也不至于昏迷吧。
“替宫主醒了酒,宫主还是久久不醒,已经一天一夜了。”
陈佳青疑惑的看向跟自己一样坐在地上的小鱼,小鱼只是慌忙的挥着手,示意他们不是自己。
而其他几人,脸上均没有怀疑和如视大敌的样子,这倒是让陈佳青很奇怪。
不过陈佳青自然知道,陷入昏迷,肯定是跟邬桑有关系的。“我没事,扶我到轮椅上去。”陈佳青伸手,完全不在意对方是个女子。
而那女子只是往后走了两步,开始整理自己的医箱。
“玉珏?”陈佳青不知怎么了,疑惑的叫出了声。
被唤作玉珏的女子全当没听见,自顾忙着手上的活计,不理陈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