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庄严肃穆的黑色轿车停了下来,郑老先生的骨灰被郑家兄弟小心翼翼的捧着放在了车上,车流缓缓的移动着,人群迅速跟着车子移动,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一声呼号,接着呼啦啦的哭声排山倒海的响起,方才还有微微泛白的太阳,此时已经隐入云中,天空蒙上了一层乌拉拉的颜色,小雪零零星星的散落,这种天气最让人容易感伤,此时哀乐响起,不知道是人受到音乐的感染,还是音乐被人衬托的无比悲怆,那哭声渐渐的悲怆起来。
郑泽天沉默着,他没有留下一滴眼泪,不是他不孝,而是他觉得此时不是哭的时候,他必须查明真相还父亲一个公道,更要紧的是二弟郑中天现在下落不明,三弟只是闪烁其词的告诉他,二弟受不了父亲去世的打击离家出走了。可是二弟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他了解二弟并不是一个遇到问题便选择逃避的人,他感觉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郑耀天带着墨镜沉默的跟着车队,
“三少爷,你至少也要哭一声,装装样子总是好的。”郑言武小声嘀咕着。
郑耀天拧了拧眉头,他是真的哭不出来,他现在也有一丝的迷茫,现在的感觉简直难以表达,悲伤吗?合谋害死父亲的是自己,他是凶手,如果真的有一丝怜悯之心又怎么下的了手。内疚吗?这个人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却扼杀了他的爱情,甚至剥夺了他做梦的权利,是的他恨他。是真的怨恨吗?为什么还有一刻的失神?自己真的就做对了吗?他的脚底一软险些摔倒,幸好郑言武扶住了他。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郑言武在心里暗自诽谤,不过这样也好,只有这样的人才会心甘情愿的任他摆布,他当前的绊脚石便是郑泽天,他必须想办法让郑泽天及早的滚回国外,另一方面还得加派人手搜查郑中天的下落,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郑中天活一天他就睡不踏实。
此时车子行驶在长长的芦苇荡里,这个季节的芦苇飘着雪白的絮,飘飘洒洒的和天上落下的雪花缓和在一起,简直就是一支冬季悲舞。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影躲在芦苇荡里,他的肩头不住的抽搐,他好想放声哀嚎,可是此时却不能,他不得不用双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脖子,他害怕自己哭出声响惊动了那些想致他于死命的人,他直挺挺的仰身跌落在芦苇荡,用牙将手指咬破,然后在空地上颤抖的写下:吾父走好。
此时顾小春悄悄的猫着身子钻了过来,他轻轻的拍了拍郑中天的肩膀。
“我没事。”郑中天的声音有些嘶哑,显然他已经哭过。
“我根本就无法和郑大少联系,他的身边全部都是郑言武的人。”
“这只老狐狸看来已经部署好了,不过我想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郑中天带着顾小春来到了一片小小的竹林。
风呼啸而过,竹林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只见郑中天拿出匕首在一棵粗大的竹子上刻上一个十字架。
“这是我和大哥的秘密地,小时候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发泄,那时候大哥告诉我如果一有不开心的事情就在这颗小竹子上刻下一个十字,我们是郑家的子孙,就必须收敛小脾气,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事,吃常人所不能的苦。”
“但愿你大哥能早日发现。我们还是快快撤离吧,等他们出殡回来估计就会加紧码头的警戒。”顾小春好意的提醒着,他知道京城不是久留之地,这里比江城更为凶险。
将宾客送走后,郑耀天疲惫的瘫软在沙发上,此时自己的助力韩笑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话,他瞬间脸色大变,然后压低了声音,
“你确定那是二少吗?”
“没有错,那个身形和二少像极了。”
“到底二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要不我再派人打探打探?”
“不用了,我想这是他最后一次献身了,况且现在我的一举一动受到钳制,我不想给二弟带来麻烦。”
郑言武大腹便便的走了进来,主仆二人瞬间恢复了平静。
“泽天啊,你放心的回去就是了,你父亲的事情有我和小天处理呢。”
老狐狸这么快就露出了尾巴,郑泽天唇角微微一勾,
“伯父,我想多住些时日,毕竟小天年纪还小,我这个做大哥的少不了扶持一番。”
“小天这边有我在呢,当务之急是稳住人心守住郑家的产业,你安心去就是了。”郑言武有些不耐烦的用手指警告的敲击着大理石水晶台。
“伯父,这毕竟是我的家务事,我不敢劳烦伯父。倒是伯父那边事务繁多,还是早日归去的好。”郑泽天端起眼前的茶,轻轻的将漂浮的茶叶渣子撇掉。
“呵呵,老大,几年不见,你倒是稳重了许多。”郑言武丢下这句话便冷哼一声离开,他费尽千险万难的回到郑家,怎么可能轻易的离去?再说了这个局他已经布了多年,谁也跑不掉,就是郑中天那条漏网之鱼他也要掘地三尺将他挖出来。
一个星期已经过去了,郑中天焦灼的等待着,但是和他同样焦灼的还有另一个人,那边是聂长龙,他派去的人已经去了一个星期,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冬季最惬意的时光是在午后,那时的阳光才有一丝丝的温暖,聂长龙不住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齐欢只是掀开今日的报纸悠闲的喝着咖啡,聂芊芊穿戴好一切正准备悄悄的离开。
“站住!你得到的教训还不小吗?还想给老子惹什么事端?”聂长龙咆哮着拍着桌子。
聂芊芊泄气的坐在母亲的身边,求救般的看向母亲。
“哎,大呼小叫什么,难不成你还关她一辈子?”齐欢优雅的喝了一口香醇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