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在一场接着一场混乱的要债当中,得知了我爷爷已经死了的消息。当时,听说相依为命的爷爷死了,我竟然一点伤心感也没有,甚至于难以置信我那个鬼神鬼神的爷爷会死。
歪嘴老头到底还是将我的店铺给砸了,几箱子军火的钱,我做正当小生意的人,哪里拿得出钱来给。况且,我是不知道我爷爷是否真的跟他拿了军火,爷爷早年的时候还在道上混,开了古董店之后就从良了,狐朋狗友有一堆,但军火生意什么的早就不碰了。
歪嘴老头的人走了之后,店铺里只剩下一片狼藉,我连门都没锁,就直奔东街爷爷的古董铺子。
古董铺子还是原来的古董铺子,古色古香的格调,阴森森的如同鬼屋的感觉,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柜台后面那张藤榻静静的摆在那里。
“爷爷!”我还未进屋就喊了几声。
里屋的门帘摆动,林生从门帘里走了出来,呆滞的看着我,手里有什么东西飘落在了地上。
“小,龙少!”
“我爷爷呢?”我进屋。
“龙老他……”林生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
“龙老不见了。”
“不见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我爷爷闹失踪是常有的事,时不时的就会十天半个月的不见踪影,然后又回来,回来的时候总是比先前神清气爽。
我刚想转身离开,回去收拾我那小店铺的时候,林生喊住了我,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竟然拍着大腿哭了起来,“龙少,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龙老!龙老他死了,我没看好,尸体也不见了!”
我一下子怔在了那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显然,我并没有听错,林生带着哭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我爷爷是在昨天晚上出事的,根据林生的描述,我大致知道了事发的经过。
当天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生意,偶尔有人进来也都是三三两两的游客路过,指指点点的看看就走了,直到傍晚的时候,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驼背老头子,走路的时候慌慌张张的左顾右盼。
那老头走进屋子,压低了声音跟爷爷说了几句话,然后爷爷脸色就变了,一脸兴奋的让那驼背老头进里屋聊,并且吩咐林生沏了茶进去。
林生也高兴,以为是大主顾,立刻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端进屋子,岂料一进屋他就惊呆了,我爷爷一动不动的躺在里面的藤榻上,而原本该坐在对面的驼背老头竟然已经无影无踪了。里屋本来就是一个很小的隔间,里面只有一张茶几和两张椅子外加几盆花木,十几平米的小屋是一目了然。
要说林生在外面也没看见那驼背老头子出去,里面也没有可以出去的通道,那窗户架着几根钢条别说是大人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也都爬不出去。可是那驼背老头却神秘的失踪了。
林生发现了不对劲之后,立刻放下手中茶壶,跑到爷爷的身边喊他,可是怎么喊也喊不醒,最后一看爷爷早就没有了鼻息,连脉搏也不跳动了。
林生当时吓呆了,一个劲的坐在地上哭,完全的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林生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外面看古董找不到老板,就进了里屋。那人好事,看到了爷爷死后,便把事情宣扬了出去,所以才搞的人尽皆知。
我问林生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林生说,当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的确是我,毕竟爷爷没什么亲人,唯一的亲人就只有我这个孙子了,但是当时他打电话,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我,直到今天早上的时候,去西街我的店铺,我的店铺也没有开门,他不得不先回到了古董店里。
那时候爷爷的死已经人尽皆知了,不时的有债主上门要债,林生忙的晕头转向,将所有债主都推到了我的那边。总觉得爷爷死的太蹊跷了,所以也不敢动爷爷的尸体。
“那爷爷呢?”我想起昨天我接了单生意,东西难缠,整整守了一夜才解决的,直到今天中午的时候才回的店铺,也难怪林生找不到我。不过,就凭林生的说辞,我始终还是难以相信爷爷会死的,我爷爷不是个简单的人,别人不知道,我是清楚的很。
“不见了。”林生哽咽的说着,“快中午的时候,我想你该回店铺了,去找你,没找到,回来的时候龙老就不见了。”
“也就是说爷爷失踪还没多久?”我皱着眉头问。
林生一个劲儿的点头。
照林生的说法,不管爷爷是生是死,这事情都是透着古怪的。林生是在十几年前被爷爷捡回来的小乞丐,跟了爷爷十几年,人有点呆,但是却很忠心,所以我不怀疑他的话。
但是如果真的要跟我说爷爷死了,我打心底里是不相信的,无论林生描述的多么真实。我始终都是认定我爷爷没有死的,所以脑子格外的清楚,甚至于一点伤感都没有,总觉得爷爷就是跟以往一样突然始终几天,然后再过段时间便回来了。
我这样想,林生却不这样想,林生说龙老确实死了,我们必须找到杀害龙老的凶手。
没有亲眼见到,我始终不认为我爷爷是死了,或许是爷爷三天两头的闹失踪习惯了,我连一点心慌的感觉都没有。但是想想这事情倒是蹊跷里透着古怪,直觉告诉我必须得查一查,有可能爷爷真的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情。
林生带着我看了一下里屋,里屋的藤榻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桌子上还放着林生沏的那壶龙井,没有什么斗争之类的痕迹,也没有其他人的留下的什么印记。我的注意力突然被龙井湖边的一个黑点给吸引了,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茶壶给压住了。
移开一看,茶壶底下压着一张黑色的名片纸,但是却不大像名片,黑底红字,整张名片正反两面居然只有一个红色的,滴血的“暗”字。
林生转身出门,随后又进屋,手里也拿了一张同样的名片递给我,林生说,“这好像是那个驼背老头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