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下定决心的结果是变成孤单一人,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吧。即使如此,他仍实际感受到有伙伴在的可贵,所以爱怜地望着虫子的艾尔奇奥拉看起来很美。在这么广大的沙盒中不会感到孤独,虫子们接纳他的事实,让我这个契约者感到高兴。
嗯……
艾尔奇奥拉在虫子围绕下看起来很幸福。
虽然不忍心夺走让他想起过去我们相处方式的时间,但契约魔法展现了这么强大的力量,必须稍微谈谈才行。
原本预定透过屏幕让他看我葬送犯人的画面,但现在的他应该不会满足吧。我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感觉,但既然他抱持如此强烈的情感,切换成符合那种情感的演出才是最佳选择。
我虽然不是完美主义者,但不想做无聊的事。凡事都必须有趣才行,不然世界会瞬间失去色彩——这是我的想法。
艾尔奇欧拉,我们边散步边聊吧。
189问答
艾尔奇亚明明应该已经看腻沙盒了,却还是接受了我的提议。走在身旁的娇小身躯散发出快乐到快要满出来的感情,让我也不禁微微扬起嘴角。
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所以我提议他脱掉应该很拘束的外套,但他似乎觉得穿着外套比较安心。大概是因为他以前是这里的学生吧。
沙盒借由扩张空间的魔导,变成广大的异空间。我们来到离艾尔奇亚的巢穴很远,虫子气息稀薄的地方,我取出魔杖。
我将魔杖往地面一敲,就出现两张用土压实制成的椅子与一张桌子。我擅长造型系的魔法,所以这种时候就会觉得有学真是太好了。
我坐下后,催促艾尔奇亚也坐下,他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坐到我对面。这种坦率应该是他的美德吧。
嗯,在聊各种事之前先给你礼物。如果你对魔导觉醒了,说不定已经注意到了,我目前是离开塔行动。我买了外国的巧克力,边吃边聊吧。啊啊,和之前不同,这是不会溢出任何东西的普通巧克力,不用警戒,尽管吃吧。
虽然这里的食物也不错,但我偶尔也喜欢吃像人类吃的东西,所以我很高兴。
哈哈,这样啊。那我买这个就买对了。别看我这样,能看到虫姬——不,看到艾尔奇亚的笑容,我很高兴。要是能再安排一点和你相处的时间就好了……但一想到你是因为没和我扯上关系才相遇,让我得以表露感情,我就无话可说了。
她露出苦笑,但我无视。
我从收纳魔法中取出装有巧克力的盒子,放在桌上,顺便拿出买给自己的巧克力放进嘴里。
艾尔奇亚打开盒子发出感叹的声音,身为准备巧克力的人,我很高兴她这么喜欢。她用闪闪发亮的眼神问我该从哪一块开始吃,简直就像与年龄相符的女孩子。虫姬从出生时就很成熟,所以和她对话时有种新鲜感。
一开始要从哪一块开始吃呢?
我看着艾尔奇亚烦恼地吃着巧克力,直接委托手艺高超的甜点师制作各种口味的巧克力,辛苦总算有了回报。如果有可可亚应该会更美味,但强求没有的东西也只会徒增空虚。
我一手拿着巧克力,询问她魔导觉醒后做了什么。听她说我们升上五年级后,她觉醒了各种能力,就算不会使用魔导,她也看着每天的课程,认为自己应该能使用一些魔法,于是试着使用,结果她试过所有属性的魔法,还用沙盒里的植物尝试简单的魔术。
用这里的东西尝试魔术,无法获得显著的成果。这个楼层的主题是平稳,艾尔奇亚似乎也理解这点,只把魔术当成尝试。
我用魔力感知观察,她的魔力和生前一样——不,她得到更强大的魔力与精度,我本以为她会大肆玩乐……她似乎看穿我的想法,冷静地回答:只要稍微理解魔导的危险性,就不会胡乱使用。
哈哈哈!说得也是。哎呀……看来我下意识小看你了。你比我更体现魔导师应有的姿态!正因为如此,实在很可惜。没有魔法魔术能让死者完全复活。不过,如果我说能让你复活,你会怎么做?只要灵魂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我说我能让你复活,你会做出什么选择?虽说是雏鸟,但你看过魔导师的生活,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这个嘛……
艾尔奇亚边吃巧克力边思考。
他决定要看着我,但如果能复活,他应该会想讴歌第二次的人生,这恐怕是正常的想法。我经历过两次死亡,但两次都是在人生中可说是最好的形式落幕。
虫之帝是寿终正寝。龙血勇者是拯救世界而丧命。所以现在我——贝尔嘉格玛尼卡的第三次人生,是在旅途中寻求不同的生活方式与死得其所,但艾尔奇亚不同。灵魂在各种各样的世界旅行,不知不觉间度过壮烈的人生,但无法观测生命履历的他,现在才是第一次的人生。
死亡当时还是年幼的孩子。
即使如此,他应该还是有所留恋。
如果能复活,他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一度死亡,驾驭非比寻常感情浊流的魔导师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现在的我没有让艾尔奇亚阿诺芬雷斯完全复活的手段,但既然在意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不应违逆伴随死亡的好奇心,应该投身其中。
这是自古流传的名言。
嗯……
他在烦恼。虽然表现出烦恼的样子,但跟我提出质疑时的烦恼很相似。他恐怕已经决定好答案了。在我提出问题的瞬间,他的内心或许就已经找到解答。我看见他找不到话语时,烦恼着该如何将心中无可动摇的强烈意志传达给他人时的感情。
或许有人会说,对未满二十岁的孩子问这种问题很坏心眼,但他以自己的方式在烦恼,认真地给出答案。
虽然没有能给予天才般灵感的热可可,但冷水的话倒是有办法准备。我将冰凉的水倒进玻璃杯,放在不会妨碍艾尔奇亚沉思的地方。他虽然低着头,但似乎能看见周遭,拿起杯子开始喝水。
——他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喝水的模样真可爱。是因为他是虫姬,还是因为他是艾尔奇亚,我才会这么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