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决从太医那拿了那张“美男子”开的药方。那些清秀的字迹就像是盛开在宣纸上的垂柳,俗话说字如其人,真是没错。
那正是北辰的字迹。
东决反反复复的想着,东厂的人和幽灵庄的人怎么会联合在一起,而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东厂的人纵然是谋权篡位后也是无法做皇帝的,一朝为阉人,终身成废人。除非,除非是师傅金衣人想要当皇帝,而东厂的人做内应,里应外合的改朝换代。想到这里,东决不禁眉头一皱,难道师傅千方百计的铲除他们三兄弟就是为了扫平登基的障碍。不过,在幽灵庄那个杀手的国度,他已经是皇帝。一个人的野心究竟有多大,后宫三千的佳丽够不够!版图万顷的江山够不够!
有些人,终究不肯执一人之手以平淡终老。
东决笑了笑,带着自嘲的语气说道:“什么师徒情深,都是狗屁!”他发誓要将这些阴谋戳破,要让金衣人功亏一篑,要让他所有的希冀和所有的努力土崩瓦解,他要让金衣人知道,所谓的功名不过是百年后的黄土一抔!
东决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是黎明。
他见卧室里竟然亮着灯,于是轻轻的推开了门缝。韩卿穿一身瑰丽红色绸锦长裙,发髻油光束于头顶,一根细长玉簪从其中穿过,坠一玲珑红宝石。这是要出嫁啊?!只是雁西和瑾南在乡野间住的有些无趣来府上住些时日,就打扮成这样,也太夸张了吧!东决看着韩卿拄着头在桌上睡着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搬了一张圆凳在她的对面坐下,静静的看着。
烛火摇曳,韩卿的脸在一片暖色中渐渐的变得柔和。
东决希望时间能永远的停留在此时此刻,没有猜疑,没有阴谋。虽然拥有一身高强的武艺,也绝不肯再轻易夺走他人的性命,只是为了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这样简简单单,粗茶淡饭的终其一生,便也知足了。
东决轻抚韩卿皎洁的脸庞,倾尽温柔。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韩卿醒来,倒了一杯已经凉透的茶。
“刚刚,没有多久。”东决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不叫醒我!”韩卿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嘴巴。突然间来了精神,说道:“快来看看我的衣服,怎么样,好看么?”韩卿站起身,在东决面前转了个圈。巨大的裙摆随之纷飞,美得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
“漂亮。”东决站起身,深情的说道:“独一无二的美。”
韩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招架,又羞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什么。
“还记得我们当初第一次碰面的情景么?”东决笑着说:“那时候,你可是要将我置于死地的六扇门第一捕快。招招夺命,曾几何时可以想到,你对我会如此柔情似水。真是造化弄人啊。”
“怎么?!你是不是后悔了!”韩卿嘟着嘴,带着几分的淘气。
“怎么会。”东决轻轻的将韩卿揽在怀中,闻着她发端的花香,竟有了几分的醉意。
“咳咳——”
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东决心中一惊,竟然没有警觉到窗外有人,看来来者不善。
“是谁?”东决将韩卿藏在身后,拇指将龙雀刀柄端顶起。
韩卿藏在东决的身后,看到门被推开,走进三人。皆是粗布麻衣样的打扮,但是身上都透露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左手边一人剑眉星目,面相和善,发丝垂于两鬓,执一紫光宝剑。韩卿心中已有大概,猜想着一定是天下第一刀的杀手慕容雁西。右手边那位倒是什么武器都没有带,长发披在身后。眉清目秀,笑意盈盈,只是垂着的两手有一半藏于袖中。韩卿猜想这一位应该是天下第一暗器的欧阳瑾南。再向站在中间这位的这位看去,男子装束,高高的发髻束在头顶,但一双桃花眼,两颊粉红,樱花薄唇微启,带着三分笑意。实在是猜不出是什么来头。
女人的直觉告诉韩卿,中间这位从他看东决饱含深情的眼神中料定,此人,定是个女子。
韩卿顿时竖起了全身的刺。源自母性的天生的保护欲。
还没等上官东决开口,韩卿已经从他的身后站了出来,面带微笑的走上前。
“雁西师弟,瑾南师弟,还有这位姑娘。原本以为你们会过些时日才到,没想到竟然来的如此迅速,实在是有失远迎,还请见谅。”韩卿推开门,对着偏方叫了一声:“莲儿。”
一位模样俊俏的丫鬟整理着发髻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进门应声到:“是。”
“快去给三位公子准备三间上房,烧伤热水,再备些好酒好菜来。”
“是。”丫鬟应声。
“下去吧。”韩卿说。
“是。”丫鬟退出房去。
站在一旁的四人完全看呆。东决刚从红妆上缓过神来,又被韩卿一系列热情积极主动的招待弄晕。
还是瑾南先开了口,笑着说道:“我们没来错地方吧,这应该是‘爱卿’大人的府上吧。不知道这位是?”
“都怪我还没来得及介绍。”东决笑了笑,还没说下句,就被韩卿抢了过去。
“是这样的,我是爱卿的未婚妻子,我们不久前定了亲,但是最近琐事甚多,也就忘了通知两位叔叔,实在是有失礼数,还请两位叔叔见谅。”
“原来是嫂子,实在不敢不敢。”雁西俯身作揖。
“恭喜师兄。”瑾南挑着眉,对着韩卿作揖行礼,接着说道:“果然有女主人的威严。”
韩卿羞红了脸说:“哪里,瑾南说笑了。”
“这位是?”韩卿指着中间的那位公子问道。
“你看看,我还以为你六扇门第一女捕快无所不知呢,根本就不用我来介绍。这位是潇湘仙子,曾经对我有恩。”
“既然是仙子?又为何是男人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