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顶上,发出阵阵的浓烟,不过片刻,就是穿出一阵的香味,已经是晌午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
配角端着一盘子素菜,看了一眼还在院中坚持练剑的男子,眼里一阵酸涩,唤了一句:“九歌,先吃饭吧。”
沈九歌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厨房门口的女子,微微的点了一下脑袋,他自然是看到了她微红的眼眶,可是他偏偏放不下剑,他不想成为一个无用的人。
山谷边,小溪旁,女子拉着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口中还不停的喊着,爷爷快点,快点。
老人依旧是笑呵呵的,也不说什么,直到看到远处的那一团白色,脸色微微一变。甩开了女子拉着他的手,厉声呵斥:“不是不让你管外面的事,怎么还带了一个人回来。”老人说着,就是想要转身离去,三年前,因为他的一时心软,让外面的人钻了空子进来,如今怎么又是进来了一个。
整个幽谷就他们两个人,若是来了一个心怀不轨的人,他们该怎样应付!
闻言,女子嘟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爷爷,“无欢没有,无欢是在水里看到他的。”
“哪里看到的,就送到哪里去!”老人又是厉声的说了一句。
幽谷的一切还得由阎芮欢来传承,若是救了一个好人还好,若是救得是外面野心勃勃的人,那不是白白的将幽谷拱手相让?
他已经老了,不想在参与外面的腥风血雨了,他已经是累了,又或者是怕了,人老了,只求安稳度过,不求其他了。
“爷爷,他是好人。”阎芮欢摇着老人的胳膊道,她不喜欢医术,那个男子中的毒,她根本就解不了,不然也不至于来求年迈得爷爷啊。
要知道,爷爷最讨厌的就是外面的人,总是说外面的人心是黑的,坏的厉害,她才不信呢,谷中的兔子心也是黑的,可是却不坏呢。
况且,人心怎么可能是黑的,书上那么多的人心,都是红色的呢。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
毕竟是老人了,吃过的盐都比她吃过的饭还多,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思。
闻言,阎芮欢又是嘟起小嘴。
“他身中剧毒,如果是坏人怎么会有人费尽心思给他下毒,而不杀了他。”
在阎芮欢的意识中,只有好人才会中毒,坏人都是直接被好人杀了的,这些可都是她从书上看到的。
书上那些好皇帝,好的江湖人士,都是被人下着慢性的毒药,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而且啊,书上只有好人才会受伤,坏人才不会。
那个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是别人下了毒。绝对是好人中的好人。
闻言,老人只是叹了一口气,是他将她保护的太好了,罢了罢了,救就救吧,等他好了。赶他出去就好。
而且,就算是他不救,以阎芮欢这性子也怕是会救的,倒不如他救了,还能卖给她一个人情。
老人不说话,径直走到男子身边,蹲下身子搭上了男子的脉搏。
却也只是一刻,就放开了,真是怪了,为何他身上有多么多的毒混合在一块。
“爷爷,怎么样?”阎芮欢见状小跑到跟前,问着。
说话间,竟也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地上男子俊郎的面孔,真的是好看,比她看过的书上的人都好看。
老人叹息一声,看着自己的孙女,最终是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子:“把他带回去吧,我好好研究研究。”也是个可怜的人儿,被下了这么多的毒,也不知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却是有什么东西压制着他身上的毒液。
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倒是不知了。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悬崖,叹了一句“江湖又要乱了”,他这幽谷也是不能够在隐居世外了。
阎芮欢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脸上又是一阵的绯红,就连掌心微微变大的光圈也是隐隐约约透着一股的红色。
老人也是叹息一句,并不说什么。颤颤巍巍的朝着来的方向走去。
罢了罢了,后辈的事,他再也不想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太阳的余晖照射着整个墙壁,倒是将墙壁染的如同金子一般,苏清陵站在院子门口,看着在院内忙碌的一群人,再也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就是落到她的手背,打的人生疼生疼的。
“咦?清陵,你哭什么?”习习不知是从哪儿跑了出来,看着站在一旁落泪的人儿,低声问着。
她虽然是外出了几个月,可也是知道苏清陵是个不喜欢落泪的女子,今儿个是怎么了,竟然掉眼泪了。
苏清陵见有人来了,飞快的擦去脸上的泪水,努力扯出一个笑脸,看着比自己矮出一个头的习习,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她是羡慕习习的,毕竟司梵沫只有她一个徒儿,将她宠的跟什么似得,还有就是习习还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不用承担太多,可是她......。
“没事没事,我怎么会有事。”
苏清陵故作轻松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又是不舍的看了一眼院内的人,从怀中拿出一封黄纸密封的信,“习习,帮我把这个给沫沫好不好?”
闻言,习习眨巴眨巴两个小眼珠,歪过脑袋,看着苏清陵背后的院子,疑惑道:“师父就在里面,你自己去送不是更好么?”
闻言,苏清陵的眸子又是微微一红,看的习习直接是撇撇嘴,今天这是怎么了,她不过说了一句话,她怎么又哭了。
伸手接过苏清陵手中的信封,习习狡黠一笑,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放心吧,我会替你交给师父的。”一边说着,一边把信封踹到怀里,笑着道:“清陵啊,师父是刀子嘴豆腐心,没事的。”
天真的习习以为是苏清陵同司梵沫两人吵架了,又是安慰了一句,就是一蹦一蹦的朝着院子里走去。
苏清陵回头看了一眼自己呆了这么久的院子,终究是狠下了心,咬牙转身。
她已经是耽搁太久了,耽搁不起了。
那个人竟然是能够用楚宣王府来威胁她,她自然是要听从。如今没有唐俊楠的楚宣王府,就是一个空壳子,他顺便一句,仆杀主的罪名就可以将楚宣王府就此抹去。
毕竟,唐俊楠去找老王爷老王妃的事不能够流传出去,免得外面的人议论纷纷。
不知不觉的,她竟然是已经走到了一处小院,抬头看了一眼院墙上的牌匾,眼泪又是忍不住了。
以后,她就不能够再进院子了。
倒是真的舍不得。
再见了,师姐师妹。
再见了,楚宣王府。
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蹲夏身子放在地上,又是看了一眼院子。
以后再见,不知是何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