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斜阳已经是洒满了整个王府,一片凄凉。
小亭中,几人站的站,坐的坐,都是怀着心事。
如今,唐俊楠同苏清陵一起出去办事了这么久,就在前几日竟然是凭空消失了。
连沈九歌这几日也是不知去了何处,她们找了许久也是找不到,就连飞鸽也是联系不到。
孟昊空无所事事的玩弄着手中的玉骨扇,斜靠在石柱上,嘴边是一层不变的笑容。
“本公子动用昊空山的人找了四儿同小二的去处,都是无果。”慢慢的,他吐出这么一句话,随后便是将手中的玉骨扇打开,嘴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
若不是因为心爱的女子在王府,他早已经是离去了,现在的楚宣王府同他是没有半刻的关系了。
相对于他的平静,司梵沫就显得有些不安,握着茶杯的手不断的颤抖。
四儿,你别有什么事才好。
“让冬璃回来帮忙吧。”
沉默了许久,常月才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闻言,几人皆是微微一愣,随即也是释然。
如今,王府表面风平浪静的,可他们却是知道,京城王府这么多家,一双眼睛可都是盯着楚宣王府,那深宫中的新帝更是一双眼睛盯着王府,就盼着有个什么事情,名正言顺的将王府抄了。
这时候,能够相信的,也就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郁冬璃了。
“她能回来么?”祁雪担欢的问了一句。
王府的老人都知道,郁冬璃是被唐俊楠赶出王府的,如今有事求别人,又让别人回来,这事放在谁身上,谁有不会同意的吧。
“会吧。”
司梵沫叹息了一句,看着天边的落日,如今少了唐俊楠的楚宣王府,便是像极了那逐渐下落的夕阳。
只等着时光来消磨了。
小溪边,草屋里。
白衣少年微微的睁开双眼,不是熟悉的环境,不是金碧辉煌的王府而是茅草屋。
微微侧动身子,谁知却是扯动了伤口,他一阵吃痛。
“嘎吱——”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九歌看着进来的女子,一袭青衫倒是显得极为的俏丽。
配角抬头,看着已经醒了的沈九歌,微微一笑,将手中瓷碗放在屋的小桌上,才是打量起沈九歌来。
“你倒是醒的很快。”
她倒是真的佩服这个男子,可以这么快就醒过来,若是唤了旁人中了那蛇毒,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这个男子,竟然是只用了三天便醒了过来。
目光接触到沈九歌身边的那炳宝剑,微微垂眸。
好是好了,只是可惜,以后再也不能用剑了。
沈九歌并不理会她,撑着身子坐在床上,环顾了一眼周围,半晌才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姑娘,是你救了我。”
“不然还能有谁?”配角没好气的看了一眼男子,伸手去试探了一下桌上药碗里的温度。
“这药是清除蛇毒的,你记得喝了。”
说完,便是提起一旁的药娄,又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榻上的男子,微微摇头出门去了。
沈九歌看着那一抹背影,总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却是想不起来。
手不觉得摸着了一旁的剑,心中总算是有了一丝的安慰。
三日后的王府大门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的女子微微一笑,看着早已等候一旁的谷希慕。
“汐儿。”女子抿嘴轻唤了一句。
谷希慕却是并不说什么,微微一笑,伸手扶了女子下来,两人并肩站在王府门外,倒是难得的感叹了一句。
“我本以为这辈子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回来了。”
“师父不是故意赶你走的。”
“师父?”郁冬璃抿嘴轻笑一声,随即也是释然的笑笑,“是了,他是你师父。”
虽是轻描的一句话,却也是掩盖不住她心底浓浓的悲伤之情。
“笙歌呢?”郁冬璃想起临走时有人交代给她的事,遂问了一句。
闻言,谷希慕微微一愣,也才是想起被他们遗忘许久的女子。
那日,师父为了给墨宣宫一个交代,砍了她一只手臂,她们也是没有去问候过,也不知怎么样了。
郁冬璃是何等聪明的女子。见她不说话,也是明白了几分。
说真的,她也是不喜欢笙歌的,奈何是故友的人,少不了关照一二。
“冬璃。”
郁冬璃张张嘴,正是想要说什么时,却是听见身后传来男子温文的声音,转头看着迎面而来的男子。
一袭青色的玄衣,手中依旧是一把从不离身的玉骨扇,微微一笑:“昊空,许久不见。”
孟昊空也是微微一笑,把玩着手中的玉骨扇,微微点头。
真是好极了,当初的几个好友如今全是见着了。
“进去吧。”
谷希慕是受不了这么尴尬的气氛,开口说了一句。
她同郁冬璃到底是没有多少的交集,也不是很熟,自然是找不到什么可以谈的长久的话题。
两人闻言,亦是微微一笑,相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同踏进那朱红的大门。
谷希慕站在身后,看着两道人影,微微一愣朝着另一方向走去。
如今,郁冬璃回来了,府内的人必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她受不了热闹。
拐角处,她看着突然出现的一抹黄色身影,微微一笑,“怎么?可有结果了。”
“他们在浅公子手上。”
黄色身影说出这么一句话,便又是凭空的消失不见,一阵风吹过。扬起她的裙摆,周围不留一点黄衣女子出现的痕迹。
仿佛,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王府内,早已经是备下了无数的佳肴,司梵沫依旧是男子的装扮,负手看着越来越近的两道身影,微微一笑,侧身让出了一条道路。
“冬璃,欢迎回来。”
郁冬璃并不说话,径直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坐下,又是环顾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见到印象中的那两人,才是不确定的开口问:“他真的失踪了?”
闻言,几人皆是垂着脑袋,也没人回一句话。
就这般,她已经是明了。
嘴角默然的勾起一抹嘲讽,还以为是他想通了,让她回来呢?没想到是她想多了。
也是,那个说一不二的男子,竟然是赶了她走,又怎么会让她回来。
“冬璃,一路辛苦。”
清澈如泉水的酒注入郁冬璃面前的酒杯中,她微微侧手看着替她倒酒的女子,眉头微微一皱。
她,是不喜欢冯涟漪的。
虽是不喜欢,却也是没有表露,看着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的圣玉,突然是想起了谷希慕那张楚楚可怜的脸,鼻尖微微一酸。
这楚宣王府也算是卧虎藏龙的地方,若是没有办法是绝对不会让她回来的,看来,是有事要求着她了吧。
可是,求着她帮忙,还不如去求那个一心一意为了王府的女子呢?那么一个身份高贵得女子,肯委身在王府已经是不容易,却还是处处被人嫌弃。
她倒是有些期待事情公之于水面那一刻,她们这些人的表情呢?
一只玉手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香醇厚,却是入口甘甜,丝毫不醉人。“找我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她不喜欢藏着掖着,有些事情,摊开来说才好。
一旁的常月提起酒壶,替她满上了空置的酒杯,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王爷失踪,还请你帮忙找找。”
“听说你们同墨宣宫已经达成了共识,为何不让他们帮忙?”她并未拒绝他们,反而是问了一句。
果然啊,王府的人都同他一般的绝情,用的着你的时候,便找你,用不着你的时候,一脚踢开你,算是好的了。“我会尽力而为。”
郁冬璃又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嘴角一抹诡异的微笑,看来啊,唐俊楠是将那个人伤的不轻呢?
看来啊,这次没有白回来,这王府日后怕是好戏不断呢?
唐俊楠,你抛弃我的痛,怕是要有人同你讨回来呢?
小溪边,配角一脸愤怒的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流泪的男儿,摇了摇脑袋。
她不是习武之人,不知道习武之人不能习武的痛苦,可是看他这个样子,怕是比杀了他还痛苦吧。
“你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了,日后不要在想着习武了。”她微微的劝了一句。
沈九歌却是猛然的抬起头,脸上的泪痕依旧,他问:“你为何要救我?”这个样子让他活着,还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死了。
他如今不能习武,怎么跟在师父身后,怎么能够在这吃人的世界生存下去。
闻言,配角微眯着双眼,蹲下身子,同沈九歌平视着,半晌才是说了一句:“你若是信我,我定尽力帮你。”
她不知为何会对这个男子这般的温柔,可是,看着他难过伤心的样子,她也好难过,好伤心。
她也并非是简单的安慰他,她医术尚浅,不能完全根除他体内的毒,但是,有一个人一定可以的。
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他解毒,就算是不愿意也没有关系的,她可以求着她愿意。
盘旋在头顶的雄鹰似乎是知道了主人的心思,在空中撕鸣几声,便是落到了配角的右肩上。
“多谢姑娘。”沈九歌是不信她的,终究也是要谢谢她。
至少,她在安慰自己。
配角见状倒是笑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背篓:“不光习武一条路,我教你识医理如何?”
沈九歌看了一眼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子,很想点头说好,可是一想到唐俊楠那张冷冰冰的面孔,当下是咽下去了,也不说话。
见状,配角倒是笑笑,暗暗怪自己台唐突了,起身看着你就是跪在地上的男子,“我叫配角,你叫什么?”
“沈九歌。”
两人相视一笑,恍若相隔多年的好友再次相逢。一切尽在无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