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晚自习，孔尚德来到教室，看着静静地学习着的同学们，他真不想打扰他们，在教室内来回转了几圈，看第一节快下课了，才走上讲台，说道：“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件事情：今年高考，咱们学校要推荐一名保送生，免试上大学，不用考试，直接上省师范大学。一班推荐一名，高三，八个班，共八名。这八名同学作为候选人，学校开大会进行选举。候选人写申请材料，在大会上朗读，同学们根据材料投票，得票最多的同学就是今年的保送生。你们看，咱们班推荐谁好呢？”没等别的同学回答，张想站起，朗声道：“我看咱们班的卓不群同学合适。”在孔尚德看来，高三、八班的每一个同学都是可爱的，谁被推荐保送生，他都没意见，虽然他崇尚民主，但今天他不想浪费同学们的学习时间，搞全班选举，因此他笑呵呵地问张想：“你说说推荐卓不群同学的理由。”张想答道：“第一，卓不群同学学习刻苦，这是有目共睹的；第二，卓不群同学团结同学，即使跟他开过分的玩笑，他也不生气。”他说到这，有同学想起了“成人宣誓仪式”上张想拉掉卓不群裤子的那档子事儿，就笑了，听张想说“不像有些同学：说不得，碰不得，笑不得。”他们马上又严肃了，就听张想继续说道：“第三，卓不群同学讲卫生，咱们教室的地面几乎都是他打扫的。”这就是张想在信口开河了，卓不群从来没打扫过教室的地。“第四，卓不群同学爱帮助别人，经常给别人洗衣服，甚至连内裤都给洗。”在同学们的一片笑声中，张想却没笑出来，他想起了经常给他洗衣服的花小艳，心里一“咯噔”，暗道：“我怎么把她给忘了，我咋不推荐她呢？”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晚了。孔尚德明白张想在胡说八道，他并不点破，反而笑呵呵地赞道：“嗯，我看卓不群同学也不错，咱们班就推荐他吧。有没有哪个同学有不同意见？”刘华清举手站起，没等他开口，张想连连咳嗽，“咳、咳”两声，声音巨大，吓得刘华清赶忙回头看，只见张想正对他怒目而视，只得改口道：“我、我、我也没意见。”同学们眼看着张想操纵了这次推荐，却没人极力反对，不是他们都害怕张想，而是在他们看来，被推荐上大学，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有本事自己考上。
办妥这件事情，孔尚德就回家了。第一节晚自习一下课，张想就跑出教室，从高三、一到高三、七班，他跑了个遍儿，不为别的，就为了卓不群能被选上。他把这七个班的班长都叫出教室，拉关系，说好话，请他们背地里嘱咐本班学生，选举时都选卓不群。
得到七个班长的口头允诺，张想回教室，在教室后门口碰到了卓不群。张想站住，眼望卓不群，盼着卓不群说几句感谢话，只见卓不群双眼湿润，似乎要滴出水来，眼睛瞪着，给人一种眼球要突出来了的感觉，眼珠左右顾盼，像两只滑溜的圆球难以固定下来，张想以为卓不群太激动了，他哪里知道这是精神失常的前兆？张想正要说“甭激动，这是我应该做的”，就听卓不群埋怨他道：“你为什么要推荐我当‘保送生’？你不知道我的理想是中国科技大学？农、林、医、师，哪个会报？这都是降分录取的。特别是老师，‘臭老九’，八妓九儒十丐，连妓女都不如，仅比乞丐高一级，我会上师范学院？”张想顿觉嗓眼儿里像吞了只苍蝇，吐不出，咽不下，又急又气又恶心，要讽刺挖苦卓不群“你这成绩，想考中科大？简直是痴人说梦，痴心妄想，白痴一名------”又觉得这话太伤人心，终于忍住没说，只是略带挖苦意味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有考上中科大的水平，是我小瞧了你，真对不起啊！回头我找班主任收回你的提名，另选别人好了。”说完，气呼呼地扭身要进教室，却被卓不群拽住了上衣，就听卓不群说道：“我是跟你闹着玩的，你别生气。”张想没好气儿地说：“神经蛋！”卓不群怯怯地问张想道：“你说，我能被选上吗？”张想不耐烦地道：“贵在参与。”卓不群又问：“咋写申请呢？”张想本来要说“手写”，一看卓不群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又软下来，心道：“送佛送到西，我好事儿做到底吧！”就说道：“按我在课堂上说的——刻苦学习、团结同学、品德高尚------只管胡编乱造。”卓不群疑惑地问：“这能行吗？”张想直耿耿地只说了一个字：“靠！”卓不群又道：“要不你替我写？大会上，你替我读吧？”张想俯身，在卓不群耳边悄悄说道：“你娶个媳妇，叫我干，我就替你写，替你读。”说完大笑，转身进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