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想坐下的那一刻,白云芳就醒了,一直在装睡,听张想说“她今天对我说‘拜拜’,我明天就去再找一个”,她心里掠过一丝不快,很快就感到无所谓了,心想:“他能这样想,我就不用担心他将来为情所累了。”
坐着打盹,是睡不长时间的,刘思很快醒来,喊道:“难受,没睡过瘾。”
听到刘思的喊声,白云芳站起,到石潭边,洗了把脸,转身从包里取出小镜、化妆品,重新上了淡妆。
刘思洗脸,漱口;张想站起,喊一声:“去清凉寺。”催促王宝珠:“快起,走!”
西山上,山顶平展,可以跑马,开阔如天安门广场的地面上矗立着一座大殿,两边各有一处小殿,大殿供奉的是南海观音,小殿供奉的是阎罗和关帝,这就是清凉寺。
寺没有围墙,各处大堆小堆的都是些破旧的瓦当砖块,瓦当砖块之下,是旧的地基,大大小小有几十处,张想说:“村里老人说,‘文革’前,这里殿堂有上百间,‘文革’中都被破坏掉了。”四人心里都觉得“可惜”。
一通高大的石碑立在大殿门侧,上面字迹模糊,结尾处隐隐约约可见“唐贞观”三字。
四人站在碑前,想努力读懂碑上内容,怎奈天长日久,字迹太过模糊,能辨处也是文言,且没有句点,勉强能读出几个认出的字,也连不成句子。
这大碑旁边,又有许多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新制石碑,上面写的字,四人认识,千篇一律,都写的是xxx捐资xx元,落款198x年x月。
张想感叹道:“比较石碑,可见今人和唐人的差距,真是天上地下!”
刘思说道:“这就是个要名要利不要脸的时代!”
张想三人齐看刘思,都说这话深刻。
张想赞道:“二弟平时不言不语,偶尔来那么一句,珍耳欲聋,令人发聩啊!”
刘思微笑道:“语不惊人,枉名思!”
三人又赞这句言简意赅。
王宝珠对张想说:“他叫思,你叫想,意思差不多,‘思’言深刻,‘想’语就不能深刻?你也给我们说句深刻的话呗。”
白云芳马上接话道:“你别难为他了,还是让我替他说一句深刻的话吧!”接着笑道:“爹亲娘亲都没有肉亲。这话多么上课呀!”四人又笑。
进入大殿,观音菩萨,宝相庄严,左立送财童子,右立护法金刚。
张想提议人人磕头许愿。
王宝珠说:“我先磕。”说完,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磕了一个头,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祈祷许愿,然后站起。
张想笑道:“宝珠,你这个磕头法是不对的。中华民族,号称礼仪之邦,给神仙磕头,是有讲究的,让我给你们示范一遍咋磕头礼神吧。”
说完,站在神像前,双手合十作了一揖,然后跪在蒲团上,两手掌向下按在地面上,解释道:“两手向下,放在地面上,这叫‘放下一切’。”接着,他磕了个头,直起上身,两手翻过来,掌心朝上并拢,又磕个头下去,头磕在两手掌心上,说道:“这叫‘拾起自在’。”然后,又直起身子,双手合十,默默许愿毕,又磕一个头,说道:“这是第三个头,‘神三鬼四’。”
三人看了,都说不知道还有这么多讲究。
张想三人许过了愿,回头看白云芳,见她站在当地,没有磕头许愿的意思,张想就催促她来许愿,白云芳说她不迷信,不信这一套,她不想磕头许愿。
王宝珠劝道:“就当是玩的嘛!”
张想瞪眼道:“宝珠,菩萨面前,不可妄语!”又对白云芳说:“要不,我替你许愿吧?”
白云芳随口说了句“随你便吧”,转念一想:“他会替我许下什么心愿呢?他这么喜欢我,说不定会许下那个愿来。”一念及此,又马上叫住张想,说道:“我的愿,还是我来许吧。”
最后,刘思在菩萨前也默默许了愿。
张想问:“你们都是许的啥心愿?咱都说说呗。”三人要张想先说。
张想就说道:“我许的是,愿菩萨保佑我万事如意!”三人笑他的要求太高了。事实上,张想就是许的这愿。张想说:“菩萨无所不能,你的要求低了,是小看她老人家的法力,她老人家会生气的。”
白云芳看着张想,笑道:“对太贪婪的人,菩萨是不会保佑他万事如意的。”
张想说道:“对善良、仁慈的人,菩萨会发大法力,保佑他万事如意。佛说,善良的贪婪终归于良善。天佑好人,此所谓也。”
白云芳笑道:“哎哟哟,你们听听,深刻了呀!”
佛是否说过“善良的贪婪终归于良善”的话,张想并不知道,这是他现编的。这句话还真的有点儿佛味儿,白云芳三人就被他蒙了。
王宝珠说她许的是愿菩萨保佑一家人身体健康,快乐永随。她许了两个心愿,另一个是求菩萨保佑她和张想一生相伴,这个心愿她是说不出口的。
刘思和王宝珠差不多,也是许了两个愿,只说出了一个。他的两个心愿,一是能考上大学,二是能得宝珠为妻。
如果菩萨难为二人,只答应满足二人一个心愿,真不知二人会做怎样的取舍,好在菩萨仁慈善良,她不为难世人。
白云芳偏不说她许了什么愿,任凭张想怎么逼她,她就是不说。
最后,张想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许的什么愿。”
王宝珠就问是什么愿,张想笑道:“她是求菩萨保佑她嫁给一个人高马大、英俊潇洒、谈吐优雅,名叫张想的人。”
白云芳弯腰捡起一块石头要砸他,张想跳起跑了。
晚上,张想把芳、珠安排在了‘农家乐’旅馆,刘思和他一张床,睡在他家当院,也就是白天王宝珠躺过的那张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