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想早等不及了,见王宝珠朝他招手,哈哈大笑着快步走来,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赶紧告诉我,到底是啥好事儿?”又朝白云芳笑道:“啥事儿呀,直接给我说了,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害羞啊?”王宝珠嗔道:“你少贫嘴。”笑道:“云芳要我给你说件事儿。你听了,你高兴呢,也不要笑;气恼呢,也不要骂人。你做到做不到?”张想不答应,只是催王宝珠快说。王宝珠笑道:“你不答应,我就不说了。”张想只得满口答应,笑道:“中,中,中。”王宝珠道:“有人想让你给他做干儿子,你同意不?”张想也不多想,急道:“我还想让他给我做干儿子的!”说完,抬腿就要走。不远处的白云芳已是面红耳赤。王宝珠忙喝道:“你站住。你混账,你骂人了!”张想站住,王宝珠凑到他跟前轻声问:“你不知道那人是谁,就骂人,就不怕人家难为情?”张想恶狠狠地问道:“谁?”王宝珠看他气恼的样子,说道:“你生气,我就不说了。”张想深吸了几口气,舒缓了一下情绪,说道:“你说吧,我不生气了。”王宝珠说道:“是云芳爸爸。”张想一呆,抬头看白云芳,见她满脸通红,想要哭的样子,心猛地就软了下来,轻声对王宝珠说:“你给她说吧,我不同意。”说完,扭头去了教室。张想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是又急又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急,他也不明白心为什么痛,就像受了委屈没地方诉说。他带着这种急痛走进教室,坐到座位上,看了看正在演算数学题的刘思,问道:“思弟,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做干儿子的命啊?”刘思问:“哥,你咋说这话呀?”张想道:“白云芳他爸想让我给他做干儿子的。”说完,哈哈大笑,心中的急痛随着他的这笑声,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刘思想了想,说道:“有一种人,长得面善,谁见了谁喜欢。同龄人见了,想和他做朋友;长辈见了,想要他做儿子。哥你就是这种人,也难怪别人想认你做干儿子。”又建议张想道:“叫我说,你就同意了吧!给她爸做干儿子没啥不好,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再说,这样你就可以和云芳多接触了,时间久了,干儿子变成真女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说完,刘思自己笑了。张想坚定地摇摇头,说道:“不行,心里别扭。不管它了,学习。”就把这事儿丢开,用功学习起来。他打开语文课本,翻到课文《京口北固亭怀古》,刚读到“气吞万里如虎”,刘华清拍他的肩膀,低声告诉他“数学老师找他”。张想笑道:“今天咋了?都来找我,不管谁来找我,不是阎王爷找我就好。”他笑着走出教室,数学老师黄千朵正在教室外等他了。
白云芳到家时,晚饭已经准备好,就等她来吃了。她停车,丢包,上楼,始终没说一句话。白干锋夫妇看女儿的脸色,就知道认干儿子的事儿没下文了。一丝尴尬掠过白局长的心头,他勉强笑道:“这小子还挺有骨气啊!”白大嫂则鄙夷道:“不识抬举!”又抬头高声叫女儿道:“小芳,下来吃饭了。”就听楼上传来白云芳的声音:“不饿,你和俺爸先吃吧!”这顿饭有荤有素,白大嫂吃得津津有味,白局长却感索然无味。
张想知道黄千朵老师高度近视,戴了眼镜也看不清,就凑近她,笑道:“黄老师,您不是也想认我做干儿子吧?”黄千朵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笑道:“你要给我做干儿子也行呀!”黄老师,四十多岁了,只一个女儿,在名城高中上高一,她是真想要个儿子,就顺着张想的话,笑问道:“你是真想给我做儿子,还是玩笑啊?”张想赶忙笑道:“玩笑,玩笑。”接着给黄老师解释,最近总有人要认他做螟蛉之子。黄老师笑道:“这是好事儿,你应该考虑考虑。”张想笑笑,不置可否,又问黄老师找他有啥事儿?黄老师笑道:“我代表学校通知你,参加省‘奥数竞赛’,学校指定我做你的辅导老师。”原来,学校接到上级教育部门通知,选拔高一、高二同学参加省“奥数竞赛”。学校领导考虑到高一、高二学生数学还没学完,为了学校荣誉,搞了个“领导艺术”,做了个小动作,走了个“别腿马”,改让高三同学参加。张想数学成绩优秀、稳定,就成了老师心中参加本次“奥数竞赛”的不二人选。张想就问了黄老师一句话“几个人参加比赛?”黄老师笑答:“一人,就你一个人。”张想一听,非常坚决地说:“老师,我不参加!”黄老师很惊讶,问道:“为什么呀?是不是我不配做你的辅导老师?”张想答道:“老师,您想多了。我就是不想参加。”黄老师道:“参加‘奥数竞赛’,取得名次,高考要加分的。”见张想摇头,又问道:“为什么呀?你总得有个理由嘛。”张想答道:“老师,您该听说过这句话:‘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黄老师瞪睁了大眼,说句“你这孩子”,然后生气地走了。黄老师当时在生气,没仔细想张想为什么问她几个人参加“奥数竞赛”,她回到家里,静下心来一想,就明白张想为什么不愿参加这次竞赛了:肯定是因为她!黄老师不由得又感叹一句“这孩子!”然后,找张想的班主任孔尚德了。张想不愿参加“奥数竞赛”,确实是因为白云芳,他不想离开白云芳,别说一天,一会儿都不想,所以当他听黄老师说只有他一人参加竞赛时,他毫不迟疑地、坚决地表示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