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想口中的小曲戛然而止,他张口结舌,一时愣在那里。王宝珠瞪视张想的脸,笑闹道:“你的脸怎么不红呢?脸皮真厚!哥哥不是有先见之明吗?你的先见之明跑哪儿去了?哥哥不是号称‘张一仙’吗?”张想扬手要打王宝珠,王宝珠俏脸一扬,说道:“你敢!”张想呵呵笑道:“哥哥不敢。”又冲着白云芳摇摇手,说道:“我啥都不管啊!”
白云芳说道:“谁要你管?做的啥班长?你只管准备你的节目吧!”
张想叫道:“我不管,我也不出节目。说拉弹唱,我样样不在行,正如宝珠所说,我除了吃,啥也不会。要我出节目,就是要我出洋相。”
白云芳笑道:“你出的洋相,说不定就是好节目啊!”
张想故作恼怒道:“滚,别调戏我!”在张想眼里,取笑就是调戏。
白云芳不再和他说笑,正色道:“说归说,笑归笑,节目你一定要出哦!”
张想笑道:“你还赖上我了。这样吧,你和我握握手,我就出个节目!”
白云芳想起第一节下课时张想无缘无故让她拍桌子,又伸爪子要抓她的手,眼下见张想又把“要和她握手”作为出节目的条件,她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略加思考,就全明白了张想的那点儿鬼心思。她一指戳在了张想的脑门上,鄙夷道:“你真是无价之宝,一分价——”张想瞪眼道:“什么意思?”白云芳笑道:“——真贱啊!”
张想站起,要抓打白云芳,白云芳笑着跑开了。张想要追打,王宝珠忙站起,拉住了他,白云芳逃过一劫。
这几天,白云芳上火了,含西瓜霜片,不顶用,薄荷片,也不管用,听别人说,冬凌草含片专治嗓子炎症,买了,含了,还是不见轻,嗓子还是一阵一阵的痒,她还是一次一次地咳。她爱吃辣椒,吃多了,又爱上火,嗓子痒,咳嗽。这段时间,她没吃一点儿辣椒,甚至没闻过辣椒的味儿,却上火了。她知道,她这是急的。再过三天,联欢会就要举行了,仅有两个人报了节目,一个是王宝珠,另一个是她自己。一台联欢会,仅有两个人的节目,岂不让人笑死?
这天中午,她实在无法入睡,就提前来了学校。她本想去寝室看看,看见张想在教室外站着,就转而走向教室。
远远地望见白云芳走来,张想的眼睛已经脉脉含情了。他内心禁不住感慨:“我的情水怎么这么多呢?!她要溢出我的眼睛,奔向大海,波涛汹涌了。”等白云芳走近,他赶忙收敛心神,暗淡了双眼里溢情的神光,微笑道:“你今天走着来了,咋没骑车呢?”
白云芳没好气地说:“心情不好,想走走。”
张想道:“给我说说,谁惹你了?看我咋收拾他!”
白云芳气道:“谁敢惹我,还不是联欢会?到现在没人报节目!”
张想呵呵笑道:“我以为多大的事儿?这事儿交给我,下午放学后,保你节目报够!”
白云芳不敢相信,又不能不信,他知道这个班长还是有两下子的,她没办法,她实在想不出张想能有啥好办法。
今天,张想在教室外等的不是白云芳,他也没想到白云芳这时候会来,他等的是王宝珠,王宝珠这个时候该来给他送肉或蛋等好吃的来了。王宝珠终究没有来,张想不知道,王宝珠在排练她的联欢会节目。
白云芳举步要走,要回寝室,张想喊住她,说道:“这么温暖的春天,这么和煦的阳光,满目的小草绿色,多好啊,在这聊聊呗!”白云芳笑道:“跟你没共同语言。”嘴上这样说着,却转身回来,站在了张想身边。
整个校园静静的,就他两个人,挨得那么近,张想嗅到了白云芳身上的少女气息,心里一阵冲动,想伸手搂住她的肩头,但他还是努力压制住了那种冲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白云芳笑道:“有话,就说呗;不然,我走了。”
张想笑问道:“你就没话要对我说?”白云芳笑道:“我能有什么话要对你说?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跟你没共同语言。”
“刚开始的谈话,不能就这样草草结束。”张想暗暗叮咛自己,一边大脑疾速飞转,急切地寻找白云芳感兴趣的话题,可是,大脑转了一圈,实在找不出白云芳感兴趣的话题,只好感叹道:“真不知道你喜欢谈论什么!”白云芳道:“你不了解我,自然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话题。”张想叫道:“我不了解你?我太了解你了。”他本想说:“扒了你的皮,我识得你的骨头”,一想太露骨,就临时改了,改得太匆忙,结果说道:“扒了你的衣服,我认识你的皮!”白云芳笑骂道:“你真是流氓,三句话不离本行!”说完,转身离开,去了女生寝室。
张想暗暗后悔:“好不容易逮住一次单独相处的机会,我怎么说出了这种话呢?”他“啪啪”抽了自己两嘴巴子,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
下午,预备铃响后,张想快步走上讲台,拿板擦狠狠地敲了几下讲桌,瞪大了眼睛,望着在读书的同班同学,厉声叫道:“都给我闭嘴,听好了:联欢会每个人都必须出节目!男生不出节目,我揍他!”
段成在下面叫道:“女生不出节目,你怎么整治她?”
张想呵呵笑道:“女生不出节目,我亲她!”全班大笑。
张想又马上板起脸来,强调说道:“都必须出节目,和别人联手出也行,表演你以前表演过的节目也行,实在不行,你就做广播体操!今天晚自习前,报给白云芳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