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禁止出入这里，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态。虽然放弃至今为止获得的租地权很可惜，但那不是用目前在恩卡地区的凯撒财产就能交换的东西。
我甘愿接受惩罚，放弃所有私人财产。
好吧。从现在开始，除了你身上穿的衣物以外，其他财产全部没收。要是你冬天变成贫民留在这里，我也会很困扰，所以我会确实支付那些工人的报酬，把他们送回各自的土地。
听到领主的语气不再那么严厉，让我松了一口气。
财产固然重要，但雇用的工人还有其他用途。反正冬天也快到了，先让那些人生产，等回到艾尔邦，等春天风头过去之后，再重新在恩卡地方发展事业就行了。
下次应该能做得更好。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领主喝了一口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对我说：
我在询问恶疫的时候，确认了一件事。你好像和那些工人签了契约，让他们先赊账——也就是借钱，支付交通费和住宿费，如果他们在外地工作时无法工作，就由他们的家人来支付这笔钱，对吧？
领主的语气很随意……真的只是像突然想起这件事一样。
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神中却带着强烈的谴责。
我们确实签了这样的契约，但他们都是手头没钱，必须外出赚钱的农民。我们帮他们准备了所需物品，安排了交通方式，将他们送到工作地点，还准备了住处和最低限度的伙食。这些事我们都向他们说明过，也正式签了契约。
他们从春天到秋天之间赚到三枚金币，其中两枚是你的手续费，中途无法工作超过十天就算违约，要罚三枚金币，你不觉得这暴利过头了吗？
这种利率的中介费并不稀奇，他们应该也同意了。
实际上，凯萨签的契约并不稀奇。只要工作到期限，就会支付报酬，手续费中也包含了伙房的营运费与早晚两餐。
如果无法工作，领主或地方官大多会买下借用人，从其家人中挑选较年轻、能成为劳动力的人，收为农奴。毕竟饥荒导致减人口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两年，即使条件如此，还是有很多农民愿意请他中介。
领主是土地的支配者，同时也是掌管法律的执法者。既然凯萨的契约是正当的，领主插手就是违反惯例的行为。
这次损失的财产虽然很伤，但包含因恶疫无法工作的时间在内，许多人都无法履行契约。一名农奴大约值三枚金币，只要将借据卖给适当的土地，应该就能取回损失。
正当凯萨这么想时，领主忧愁地叹了口气。
我说过，你放在恩卡地区的财产，全部都要没收。
……
你所持有的建筑物等财产，已经从你所留宿的旅店扣押完毕。当然，对工人的借据也是。
凯萨的声音虽然冷静，但嘴里却因为紧张与恐慌而干渴，无法顺利发出声音。
可是，这……
我再说一次。把工人送回各自的土地，妥善支付正当的报酬。只要每个人能带回一枚金币，冬季的生活应该就不成问题。
请等一下。这样手边的钱根本不够！
这样岂止亏损，根本是血本无归。艾尔柏特忍不住叫出声，站在身后的护卫骑士若无其事地将手放在长剑上。
我不会要你今天或明天就还钱。你有时间跟金钱可以往返索亚兰吧？
领主与身后散发杀气的骑士相反，淡淡地说道。
这次我没有让丈夫同席，是顾虑到你的根据地在艾尔邦。你能体谅我的苦心吧？
艾尔邦是公爵领地，奥多兰德家的影响力难以估计。如果商会被奥多兰德家盯上的传闻传开，客户就会抽手，老主顾也会避而远之。
有钱几乎等于与贵族有交情，有把柄在对方手上。没有人想被北部的统治者盯上。
是……感谢公爵夫人的慈悲。
十天后正好是收获祭。请尽快履行，别让他们等太久。
谈话就此结束，公爵夫人拖着长长的裙摆离开会客室。
艾尔柏特全身虚脱，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像其他成功商人一样，凯萨也自认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例如载货的马车被魔物袭击，千钧一发之际逃过一劫；或是在外地被地方官缠上，差点被卷入不正当的交易。
凯萨以智慧与经验回避那些危机，让生意越做越大，以赚来的钱作为资本，爬到资本家的地位。可是，他却被那种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压着打，不知不觉间被逼到绝境。
凯萨原本以为对方是年轻的女领主，所以大意了，不过，她不愧是那位严苛的北方统治者的伴侣。
——这次的事，也是没办法的。
如果对那些伙房的工人动什么歪脑筋，肯定会被立刻看穿，然后尝到苦头。
虽然身为商人，不该做出吃亏的事，不过那位领主似乎不只在卫生方面，就连在政治方面也有洁癖。
像那样的贵族，多少会有政治上的破绽。
不惹对方生气，不被对方盯上，然后捞走最上面的那层甜头。
身为商人、身为资本家，这就是展现本领的时候。
神圣的闲聊3
咦？也就是说，如果工作天数不够，家人就会被带走当作劳动力吗？
这不就是贩卖人口吗？玛丽亚明显地感到排斥，梅尔菲娜也点头同意，同时俐落地削着芜菁的皮。
领主宅邸也差不多到了准备收获祭料理的时期。去年和前年因为居民还很少，准备起来不会太费力，不过今年一口气增加了许多居民，所以烹饪和布置都得借助士兵们的力量。
即使如此，艾德还是希望至少汤要在领主宅邸煮，再加上菜园正好采收了大量的芜菁，于是他们决定一边削着试做汤品用的芜菁皮，一边和柯涅丽雅三个人闲聊。
在这个世界里，买卖人的所有权并不违法。虽然我也不喜欢这样，但农奴也是构成社会的其中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