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达大人一如往常,以身穿漆黑长袍的老婆婆模样现身。不过,她一进入我的办公室,就恢复成原本妙龄美女的模样。原本的白发变成乌黑秀发,散发出性感魅力。
你看到的那孩子,可以告诉老身吗?
声音也从老太婆的沙哑嗓音,变成娇艳的声音,但说话方式一如往常,很有时代感。
我将向导师报告的内容告诉玛格达大人后,她轻轻点头。
老身想直接见见他。
说完,她就变成老太婆的模样,催促我带路。
可以马上带路吗?老身没什么时间。
子爵他们一定会对突然的访问感到困惑。本来应该事先联络,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但玛格达大人很忙。
听说她不仅经常在各国之间奔波,还经常被国王陛下传唤。所以我非常清楚她没时间,坦率地点头。
我姑且先通知了劳登哈特子爵家,然后直接前往宅邸。
抵达宅邸后,我向现身的管家表示想和大贤者玛格达大人一起见马提亚斯少年。管家对突然的访问感到慌张,但还是立刻向子爵报告。
同样慌张的理查冯劳登哈特子爵和海蒂夫人现身。两人都只有三十岁左右,还很年轻,对大贤者大人的突然来访感到困惑。
能、能有幸迎接大贤者大人光临寒舍,我、我深感荣幸……
听说子爵是位能干的官吏,但面对传说中的人物,他还是紧张不已。
……您说想见见我的儿子马提亚斯,是有什么事吗……
老身听那边的马丁说,有个聪明的孩子因病即将夭折,实在可惜。所以想亲自诊断一下。那么,能带老身去马提亚斯的房间吗?
子爵虽然困惑,但无法违抗玛格达大人的命令。
在房间前停下脚步后,玛格达大人瞥了子爵他们一眼。
接下来只有老身和马丁。明白吗?
面对这不容分说的命令,子爵他们只能点头。
就这样,我见证了玛格达大人和马提亚斯少年的邂逅。
003第三话“与大贤者的面谈”
统一历一九九三年五月八日。
格雷福特王国王都施魏尔布卢克,劳登巴赫子爵宅邸。马蒂亚斯冯劳登巴赫
大贤者玛格达站在我的床边。
她有着一头蓬乱的白发,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鹰勾鼻配上细眼,仿佛魔女具现化的模样让我畏缩。
大贤者微微睁开眼睛,狠狠瞪着我。
小鬼就是马蒂亚斯吗?
既然要问名字,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吧,但我当然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只能点头表示肯定。
我的主治医师马丁聂兹纳似乎没听见我的心声,代替我介绍。
我想你应该已经听说了,这位是大贤者玛格达大人。她不会加害于你,所以请放心。
聂兹纳先生说完后,转向大贤者,苦笑着说:
您这样瞪着他,会吓到他的。
哼。如果这点程度就害怕,那他也没见老夫的价值。而且你看,这小鬼虽然装出害怕的样子,但不是冷静地观察着老夫吗?胆子还真大。
的确,这时我正看着她。
但那只是单纯地僵在原地,看着那个方向而已。我并不是装出害怕的样子,而是真的在害怕。
即使想说出这件事,声带也因为恐惧而麻痹,发不出声音。
原来如此。的确,如果被玛格达大人的强烈视线盯着,即使是身经百战的骑士也会害怕地移开视线。未满十岁的孩子应该会哭喊着无法收拾吧。像这样一声不吭,视线也没有移开,就如玛格达大人所想的那样。
聂兹纳医师的这番话完全偏离了重点,我在心中大喊不是的。然而,活了数千年的魔女似乎也不懂读心术,我的心声并没有传达给她。
小子,不用再演戏了。回答老夫的问题。
就算叫我别再演戏,我也很困扰,但我还是微微点头回答。
马丁,你刚才说弗利登之所以灭亡,是因为执政者不了解人性。现在就详细地说明一下,让老夫能够接受。
被她用锐利的眼神瞪着,我再次缩起身子。
如果传说正确,眼前的大贤者是真正的助言者,那她应该也参与了弗利登的建国,所以我无法回答。
然而,很明显地,她不会接受我随便的回答。
我只能做好觉悟。
我回想起以前做过的大型简报,在心中深呼吸。然后,暗示自己眼前没有任何人。
这是我以前为了缓解紧张而养成的习惯。在某家大企业发表成果时,我曾经面对近千名听众,就是靠这个习惯撑过去的。
缓解紧张后,我像简报时一样,勉强露出自信的笑容,然后用缓慢的语调开始说话。
即使不是大型集团,只要两个人以上聚集在一起,他们之间就一定会产生某种摩擦。即使是感情很好的夫妻,或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子也一样。而且,无论多么幸福,都一定会发生一些小问题。不,愈是幸福,就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而累积不满,因此导致关系破裂,这种情况并不罕见……
我观察大贤者的反应,她依然用严肃的表情注视着我。不过,她没有像刚才那样散发出压迫感,让我稍微松了口气。
……另一方面,如果集团之外有威胁到自己的存在,也就是敌人存在的话,又会如何呢?即使是经常吵架的兄弟,如果被魔兽包围,无处可逃的话,就不得不合作;在雪山遇难时,如果两人不互相拥抱取暖的话,就无法生存下去……
我举出拙劣的例子进行说明,但大贤者似乎无法接受。于是我决定干脆举出这个世界的例子。
举个例子来说,就是邻国雷希托法国。那个国家被北边的格莱夫图姆王国、东边的修特连王国、东北边的利希特洛特皇国这三个国家包围,但每个国家都没有对雷希托法国表现出领土野心,而且因为是强国,所以自建国以来,长年都没有受到来自他国的安全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