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子真的着急,这许多人在这里干耗着,早晚要出事,这边火急火燎,那边悠哉悠哉,出声喝道:“前面的这位,我也是个出家人,既然出家当与人行事方便,还请道兄让开些吧。”这句话说得中肯又勉强,依他身份地位能出口已是大大地难得,却不想眇目回道:“后面的道兄,你说的有理,我们既是同道中人,你也出来和我行个同道之理,如果能胜过在下,自然给你让开路。”众人一听这话,便知道眇目是有意为难落霞子。落霞子平生惩恶扬善,快意恩仇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刁难,分开人群就要上去伸手过招,弟子们连忙阻拦住,若是现在真要动手,落霞子功力尚未复原,想要取胜无异于痴人说梦。两位道爷互相瞪眼看着,幸亏中间隔着许多不相关的人,要不然必然已经打起来了。
暗地里又有一人从眇目道人背后窜出,笑道:“好,好,这里在开大会呢,好热闹啊。”眇目听见这声,喜道:“你总算来了,让我等得好久。”那人动作迅捷无伦,说话间已然站在眇目身前,细看他时,是个身材匀称,风流俊雅的中年男子,手里拿串捻珠,身穿紫衣长袍,比眇目好看不知多少倍,这两人站在一处,黑白美丑对比分明,旁人看得十分碍眼。
众人越发心惊,单是眇目就让人头疼,又来一个不知名姓的人,看样子很难对付,恐怕今日是真的难以走出这地下牢狱了。
李怀仁听到他的声音,当即闪身跳开,怪笑道:“是月邪来了,你们束手就擒吧。”眇目和月邪相视一笑,并排站在众人身前,伍清秋等人不由地往回退了两步。眇目道人和月邪是极渊的两大护法,想来是秤不离砣,形影不分。李怀仁暗怪自己大意,早就应该料到尊主临行前必有高妙的安排,防止狱中众囚犯逃跑,也不至于如此狼狈不堪。
炎忌礼刚和李怀仁交手百余回合,俱是大汗淋漓,现在看来能出手反抗的还有丞徽师徒二人,若是对上眇目月邪二人,无丝毫胜算,这将死之局真的无法解救吗?落霞子高声呼道:“各位,今日一战凶险万分,诸位若能死战到底,就是去了九幽之下也能昂首阔步,英气长存。”伍清秋、俏嬴双和丞徽等人齐声呐喊,离剑英离剑雄兄弟一直畏缩在人群里,这时也不得不附和着叫喊几句,狭小的通道里语音回颤,经久不息。
眇目和月邪逼近两步,众人往后退了两步,谁也没有率先出手。这里地方窄小,众人根本无法全力施展一直退到炎忌礼和李怀仁交手之处,众人才各自站定不再后退。李怀仁自觉地
跃到二位护法身边,本想鞠躬行个拜谒之礼,看眇目心不在焉,月邪面带微笑,像是瞧小动物般怪异地瞧着众人,没人搭理,也就硬着头皮不再说话。
三人里眇目最是迫不及待,发声喊就要冲上来,忽地身后“嘭”一声巨响,地下众人只觉得四处地动山摇地般剧烈晃动起来,这处本就不大的地方尘土飞扬,一时间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落霞子等人满以为是对方厉害的暗器,纷纷闪身躲避,眇目月邪和李怀仁三人也是不知所措,以为对方突然下手,担心其中有人偷袭,各自倚墙警立。许多夯实的泥土从缝隙和石板间掉落,混乱中有一人喊道:“无衍真人快跟我走。”落霞子,伍清秋,俏嬴双等人眯眼看去,正是炎无意,众人大喜过望。李怀仁知是对方的援手,忙纵身上前阻挡。丞徽和伍清秋同时跃到,和他打在一处。眇目和月邪也是同时出手,炎忌礼和炎无意各自对上一人,碎土和泥沙裹挟着滚滚热浪袭来,压得其余之人抬不起头,鼻耳眼舌之中全是沙子。
丑汉子拉着那胖女人连滚带爬地前行,竟然从众人中穿过,到了廊道出口处,俏嬴双眼疾手快,跟着俩人就要往外跑。月邪怒道:“再往前一步莫怪我下杀手。”炎无意拳脚加紧,急道:“你们快走,不要浪费时间,我拖不长久。”炎忌礼方才一战消耗不少体力,这时候也是苦苦支撑,丞徽和伍清秋恰好和李怀仁战平。离氏兄弟跟着俏嬴双进了廊道,在这危急关头落霞子知道自己无法帮助几位,也带着弟子往外跑去。那对男女跑得最快,却是不认识路,没走多远就遇到岔口,却看石墙上刻着箭头,那标记深入石板数寸,显是修为高深之人用手指划出来的,也不管是对是错,顺着方向就往外走。众人逃命心切,跑得飞快,那男女最先爬上花台,看到个少年在花台前把风,更不打招呼,一齐出掌径直打将过去。
第十九回天星尊主迟生变临危生智险为夷
褚袖知道赌坊正厅里闹得不可开交,懒得去凑热闹,栾珮鸣嫌弃那边乌烟瘴气的氛围,跑到里面和褚袖一起把望,给他讲里面众赌鬼们的丑态,俩人都觉得人世百态当真有趣的很,嘻嘻笑做一团,没有半点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倏然间,一道身影从房顶上飘然而下,径直窜入那敞开的花台入口。褚栾二人俱是吃惊不小,这人身手如此迅捷,造诣远高出二人,却不知来人是正是邪。褚袖想要下去查看,栾珮鸣一把拉住他,说道:“我们还是在这里把风比较合适,此时就算下去也帮不来了什么,只会替里面的人增加累赘。”褚袖想起那人身法飘忽,自己连他的面容打扮都未看清,确实相差甚远,只好就此打住。俩人手拉着手,小心戒备起来,不敢再有大意。不多时,又有一名紫衣的中年汉子闲庭漫步般走了进来,褚栾二人看这人来的蹊跷,正要阻拦,那人脚步转动,轻飘飘地从俩人身侧晃过,也是身子纵跃窜了下去。褚栾这次都有警觉,不想还是中招,忽然觉得浑身僵直,连半步都迈不动,都暗呼不好,不知那紫衣人施展什么妖法,封住二人周天内息。褚袖心里着急,身子仍是一动不动,连指头都如同树枝般僵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