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袖突然捂住了她的嘴,两人靠得近,鸣儿竟没防备得住,褚袖调笑道:“小孩子不要说不吉利的话,大活人还能找不到吃的吗?”忽觉手里温软如玉,急忙放手,却看她面态娇羞,眉眼含笑,这些时日俩人打闹惯了,晚上时而讲话讲的晚,就和衣卧在一处休息,各自心中情窦初开,互生爱意,在这偏僻无人的隐秘处,正是天意注定,栾珮鸣忽道:“袖哥哥,若是出不去,就是在这里和你住到老也不要紧。”后面的话虽然低得很,褚袖都是字字听到心里去。
褚袖伸出手臂揽过她的腰枝,缓缓搂入怀中,看着那张可爱甜美的脸庞,若有所思.他自小离开父母双亡,后来又离开褚逸云,早已经习惯了孑然独立,现在有个人儿时时刻刻陪着自己一起欢笑一起哭,怎会不好呢?只是将来的事难以预料……
栾珮鸣看他沉思不语,只道他心里犹豫,不愿承情,扭动身子想要挣脱,褚袖却是抱得更紧,道:“傻妹妹,有你这样一番话,我也绝不会负你。”他心道:“褚袖啊褚袖,你人不出众,又无大才,这时候有人能钟情于你,还琢磨个啥,真是极蠢。”暗笑自己不解风情,又抱得紧了些,栾珮鸣心慌意乱,紧靠之处淡淡的男子气息传来,不由自主地抱住了眼中的情郎。
桃花树下,香馨萦绕,落叶缤纷,男女情深。飒然冷风起,往日多烦忧,爱到深处自然明,相思成疾暮回头。
第十五回清秋智勇探赌坊褚炎丞伍栾玉聚
定周城里这些时日始终风平浪静,玉相思、炎忌礼和丞徽三人轮流外出查探消息,莫说是落霞子等人的去向,就是伍清秋也和人间蒸发一般,整个定周城找了不下十遍,半个人影也见不到。刚开始的前几天,丞徽还在城里发现徒儿留下的暗号,大意是说情势危急,让师父老人家注意安全,其余的事只字未提,急的丞徽整日里疑神疑鬼,茶饭不思。炎忌礼不知道该怎么寻找炎无意,一来俩人没什么事先讲好的联络暗号,二来实在闲不过就陪着玉相思找话茬,没多少心思去想炎无意如今情况。整日里像没头苍蝇似的,左转右转,游手好闲。玉相思深知这位公子爷脾气骄纵,能留在定周蹚浑水已然是看自己薄面了,让他在这里呆着是多一份力量,偶尔和他扮作寻常百姓,在城里繁华处看看闹市风景,三人倒也相处的和睦融洽。
又过了半月,三人越发认为事有蹊跷,死魂契牵涉如此广泛,城里却是空前的平静,江湖人士竟比往日里还少了许多,虽然其他地方都合情理,总是觉得隐隐之中有场大风暴在酝酿着,一旦发作不可收拾。
这一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炎忌礼寻个借口,拉着玉相思去百花巷闲逛。百花巷是定周城里数一数二的闹市,做小买卖的摊位数以千计,商贩客人和游人不计其数,俩人顺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在主街上缓缓向前走着,炎忌礼认得一些胭脂水粉和玉簪发饰,想着能挑上两件精美的送给玉姑娘,可惜物件虽美,要她接受才真是难上难,少说也看了十几件,玉相思却只是在旁看着,从未点头。佳人心意深似海,炎忌礼始终心有不甘,要博美人一笑。
俩人刚走到一处卖木制品的小摊前,玉相思忽地盯上了个小玩意,那是个五彩的木鹊,红喙绿毛紫尾巴,制作的精细华丽,被高高挂在摊位前,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儿也是盯着看那玩意,嘻嘻哈哈,久久不愿离开。炎忌礼心里奇道:“这东西做得的确好看,却比不上明珠彩玉,怎么能让玉少主留步看上好些时候呢?”看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面容斑驳手掌粗糙,显然是常年做手艺活所致,挤上前去问老板:“老师傅,你这木鹊怎么卖的?”
老板见有人问价,咧嘴笑道:“小伙子好眼力,这东西花了我不少功夫,外面好看里面还有小机关,若是拔动尾巴后面那根线,就能发出喜鹊的叫声,你要是真心想要就出一两银子,价钱好也没出买啊。”说着便取下那只木鹊,依法拔动隐藏着的木线,真的发出“啾啾啾啾”的喜鹊鸣叫之声,惹得小孩们连声叫嚷,看得眼都红了。
“算了吧,我不需要这个。”玉相思道,冷言冷语让炎忌礼好不尴尬。炎忌礼看看身后的冰美人,明亮的眼睛清澈若水,便即转向那中年摊贩,道:“那好,我要了。”伸手掏出银两,买下了那只五彩木鹊。
玉相思嗔道:“你这是为何?我说了不要这东西,你买了我也不会收下的。”炎忌礼仍是满脸微笑,小心翼翼地捧着木鹊,看样子她若是不收下,是要捧一辈子了,俩人一时之间竟僵持在原地,空让旁里玩耍打闹的顽童们眼馋,一个个睁大眼看着稀奇宝贝,这木鹊如何又成了没人要的烫手山芋?
玉相思索性抱住肩膀,淡淡地看着炎忌礼站在那里卖好讨乖,任他陪笑,俩人近在咫尺其实却是远隔天涯海角,那边忽有一人嗖地蹿了过来,径直从炎玉二人之间溜过去,捧着的木鹊被打在地上,炎忌礼慌忙去捡,后面又来好几人,还没等他弯腰,也都从中蹿过去,地上的五彩木鹊片刻间被踩的粉碎。炎忌礼怒上心头,骂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不长眼?弄坏我的宝贝,快给我赔!”玉相思也颇为恼怒,好端端的一件美物,顷刻间就成了废品,俩人心照不宣地往那几人看去。百花巷人来人往,平日里就很是拥挤,每逢月半初一的集会,更是前脚踩着后脚跟,那几人还没去远。俩人忙钻进人群,远远跟着那些人。
没追上多久,跑在前面的炎忌礼眼睛一花,看那几人顺着一处小巷子钻了进去,正要跟着进去,被人一把拉住,却是玉相思,她低声道:“咱们小心些,先看看情况。”炎忌礼点点头。俩人悄声跟进,藏在巷口偷眼探查,这时已到偏僻处,四周没什么人,那巷子幽深僻静,两边高墙森立,看的不是很清楚。
深处有五六个壮汉围住一人,为首的厉声喝道:“你自己自寻死路,跑到这里,怪不得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