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的八卦图散发着诡秘的气息,南宫乔木看得出神,薄薄的嘴唇机械的微启道:“南宫乔木,生于午时……”
“极阴命,又是生在鬼节的正午。”
顾嫣然几乎都不用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张云龙和南宫乔木齐齐望向顾嫣然,两人的眼中大多是震惊之色。
南宫乔木咽了口唾沫说:“不错,我是极阴命,你跟我家的客卿法师说的一模一样,这件事儿到目前为止只有我、爷爷还有法师知道。”
“不过,现在……”
南宫乔木看看顾嫣然又看看张云龙,好在督军在顾嫣然画八卦图之前,就被张夫人房里的丫鬟叫了去,不然又得第六个人知道了。
“你家还有法师,那他是怎么处理你的情况的?”
顾嫣然也有些惊讶,毕竟这种命格的人是真的很难活得长久。
“我,我听说是用了什么纸人什么法的,具体我也不清楚。”
缚魂纸人阵吗?顾嫣然立即在心里想到了这个答案。
缚魂纸人阵,是将写有亲人八字的纸人放到寨子里供养,一旦时间长了,就能自动生出一种保护屏障。
这种屏障看不到也摸不着,却是可以保护南宫家的所有人不受鬼怪惊扰之苦,前提是得一直待在家里。
为了确定这个想法,顾嫣然再度看向南宫乔木问道:“你这二十年来可有离开过家亦或者帽儿城。”
“没有,我从来没有出过南宫家,爷爷还有法师说,一旦我跨出门槛半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南宫乔木说完。
顾嫣然直接笑了,她活了两世,还从未听说过人离开家会死的。
极阴命倒是与普通人不一样,命也不好,一生注定坎坷不堪,倒也不至于出个门就会死。
到底是这法师招摇撞骗,还是法师另有所图。
照目前来看,顾嫣然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见一见这位法师。
“南宫少爷,还请你引荐一下你家的客卿法师,我有问题要请教他。”
正急于知道自己有没有救的南宫乔木听到顾嫣然要见法师,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
“法师从不见外人,上次见他还是十年前。要见法师,除非我爷爷亲自去请。”
“呵!这么大的普,话说他常驻你家,你爷爷给他多少钱啊!”
“不收钱的,他只要一间房子,每天三颗米足矣。”
南宫乔木急忙解释。
顾嫣然听完更加难以淡定了,不吃太多的饭,只要三颗米,还免费,怕是一个修炼歪门邪道的家伙吧!
在术法中,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一般都是邪修之人。
所谓正派,就应该顺应天道,按照平常人那般一日三餐裹腹。
这一不为财气,二不图啥,他住到这里又是为何。
顾嫣然在心里猜测,张云龙一巴掌拍在桌上冷哼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就是我去请他也不会来吗?”
张云龙眸光直抵南宫乔木,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说带路一样。
“那我带你们去他的住处。”
南宫乔木站起身慌里慌张的就走出了饭堂。
顾嫣然与张云龙在后面跟着,顾嫣然见南宫乔木脚步虚浮,不由得轻笑,敢情这男人还是个脾胃虚的,越是这么宅在家里,将来还有可能肾亏。
张云龙将顾嫣然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尽收眼底,他推了推顾嫣然的肩膀问:“你在笑什么?”
顾嫣然脚步一顿,白了一眼张云龙道:“笑一下都不行,你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我就是随口问问,别生气。”
张云龙伸出大手揉了揉顾嫣然的头发。
顾嫣然闷哼,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已经将张云龙骂了不止千遍万遍。
她本可以待在家里享清福的,结果来到了远离风城的帽儿城,如今是椅子都没焐热,就忙前忙后的给人看各种症状。
“到了,就是这里。”
走到一个独立的院子,甚至是可以用荒凉二字著称。
南宫乔木指着一个破旧的小木门说着,顾嫣然已经眯起了双眼。
她从来到这个院子,就能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在四周蔓延。
她推开站在前面的南宫乔木,二话不说就一脚踹开了木门。
南宫乔木刚要开口阻挠顾嫣然的行为,几人就被从屋子里飘逸出来的恶臭给臭到连连后退。
顾嫣然深呼吸了一口,大着胆子往里头走。
张云龙也不甘示弱,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顾嫣然的身前。
顾嫣然瞪了一眼张云龙说:“又不是真刀真枪,像这种情况,你还是不要挡在前面的好。”
“保护你,是我义不容辞的任务。”
张云龙拍了拍胸脯义正言辞道。
油嘴滑舌的,顾嫣然小声嘀咕,紧跟着,她就在一个方桌前看到了一个身穿灰色袍子的男人。
那男人身形瘦弱,头发花白,甚至还有点乱,背对着她给她的感觉很怪。
“法,法师你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顾嫣然本着同行的态度说话特别的温柔,然而对方压根就不搭理她。
时间一久,顾嫣然也什么好脾气了,于是她毫不客气的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当她拉开椅子正要坐下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张只剩下骷髅的脸。
眼窝里尽管还有些东西,不过全是蛆虫。
顾嫣然吓得一个激灵就从桌子旁躲了开“法师已经死了。”
闻言,站在身后的两个男人都为之一振。
怪不得一打开门就能闻到一股恶臭,原来是尸体腐烂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
南宫乔木跟着走上前,当他看到那只剩下骷颅的脸时,也吓了一跳。
身为阔家少爷,平日里连个死鸟都未必见过,如今直接见到一个全身烂的就剩下白骨的死人,要不是屋里还有其他人,他都能吓得背过气儿来。
“法师死了,爷爷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南宫乔木傻了一般坐在了地上。
顾嫣然蹙眉,依照死者的情况,死了至少也有五个年头。
“在这期间,就没有人进来看看法师吗?”
顾嫣然诧异的看向南宫乔木。
南宫乔木要摇摇头说“没有,法师说过送米的要摆在门外,他会自己出去捡。”
听完这话,顾嫣然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也就是说,法师很少见人,除非是南宫城主来找他,恰恰在这五年里,南宫城主没有找过他一次,而下人们更不敢来这里。
所以,即便法师死了,也无人知晓。
“这是什么东西?”
在顾嫣然一筹莫展之际,张云龙从法师的后颈处拿出来了一封信。
信还没来得及封口,应该是法师写的时候比较匆忙,还没有封口。
张云龙将信拿了出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字,很快又交到了顾嫣然的手中。
顾嫣然低头看着那信,本想笑的,却是在信中读到了巨大的信息。
信上没有写字,而是画了些简笔画。
画的是一个乞丐在大街上乞讨,然后遇到了一个和尚,那和尚指了指南宫家的大门,紧跟着那乞丐就换了身衣服敲响了南宫家的门,自此便也有了南宫家的客卿法师一说。
看完顾嫣然豁然明朗,这哪里是大师,分明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不对,是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不过话说回来,这法师是如何知道缚魂纸人阵的。
顾嫣然尽量想将问题简单化,可是随着事情逐渐浮出水面,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她看向张云龙,心想着,需要张云龙的时候来了。
“你看我做什么?”
张云龙被顾嫣然一个坏笑的眼神吓得不轻,遂心中忐忑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