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聆溪慢悠悠的走着,心情不是很好。路口,苏凌羽等在那里。他一身青衣儒冠,整个人看上去飘逸而儒雅。
他笑盈盈的盯着失魂落魄的妹妹,轻声开口询问:“如何了?”他当然知道,妹妹是做什么去的。
苏聆溪扁了扁嘴巴,一脸的委屈:“不好。”
他轻笑,语气温柔:“无妨,再接再厉便是。走吧,爹娘还在家等着。”
兄妹两人,并肩缓缓的往家的方向走着。
夕阳西下,两人的身影,被拉的老长。
回到家的时候,夕阳,收去了最后一缕光辉。大地一片沉寂,静默无言。
吃晚饭的时候,依旧是没有见着苏寒露。听说,她病的挺严重的。苏夫人吩咐找了大夫去瞧过,可是依然不见好转。
“溪儿……”苏青云的呼喊,将苏聆溪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慌忙抬头,笑盈盈的看向苏青云:“爹爹?”
苏青云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女儿碗中,面上的笑容慈祥:“溪儿多吃一些,身体才能好。”他的话锋一转:“我苏家的女儿,还真是,总是大病小病不断,可这么是好?寒露也病了这好些日子,不见好转。溪儿,你作为姐姐,理应多去瞧瞧她才是。”
苏夫人的脸色,变了变,筷子重重的磕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哟,老爷只是只记得寒露这一个女儿,溪儿前些日子也病的厉害,怎么不见老爷开口询问?再说了,我还能对你女儿不好不成?这请大夫、抓药之类,我那点儿少做了?”
因苏寒露自小失去娘亲,苏青云对这个女儿,便多偏爱一些。这可惹得苏夫人对苏青云的极大的不满,自己也不曾亏待过这个庶女,为何丈夫却不更疼爱自己的女儿多一些?
苏聆溪心中也明了,爹爹这是在替苏寒露来跟自己求情来了。
白天,在离苍瞳那儿受的气已经够多了,想不到回到家里来,还得受苏寒露的气。
苏青云慌忙跟苏夫人赔笑:“夫人哪里话?我知道夫人对寒露是很好的,我也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溪儿有你这娘亲疼爱,纵然生病,也是有人照看。寒露现在住在那荒废的院子里,身边只有一个丫头,未免太过凄凉一些。”
筷子,被苏夫人重重的按在桌子上,她提高了声音:“老爷这话什么意思?寒露过的凄凉?那老爷怎么没有好好的想一想,溪儿身上的伤看上去更为凄凉?”
眼看两人之间一触即发,苏聆溪慌忙开口劝慰:“爹爹,娘亲,你们别吵。爹爹,溪儿知道,前些日子,是溪儿太过于冲动。我想,寒露妹妹也不是存心想加害于我,也可能只是冲动而已,或者受了他人蛊惑,也说不一定。爹爹放心,溪儿今晚就去瞧瞧寒露妹妹。”
苏凌羽也跟着附和:“是啊,爹,今晚我和溪儿一起过去。娘, 您别多想,爹不是那意思。爹对我们兄妹几人,皆是一般的爱怜。”
苏夫人冷哼一声,看在儿女的面上,也不多于计较。
推开那扇陈旧的门,借着月光,依旧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杂草并没有被收拾干净。
从窗户里透出微弱的烛光来,紧接着,屋里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珍儿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小姐,您怎么样?我去求夫人去、去求老爷去,这地方,是再也住不得……小姐……”
这地方,住不得么?苏聆溪还记得,她被关在水牢里面的情景,满池的污水粪便,她就被泡在里面冻的瑟瑟发抖。
这地方,可比她待过的水牢,要好上几千倍呢。
她轻轻的笑着,眸中的神色逐渐冷冽。
推开那扇吱呀乱叫,有些破败的门,苏聆溪缓缓的走进去,语气甚是惊诧:“几日不见,寒露妹妹怎生病的这般的严重?”
在苏聆溪进门的那一刹那,苏寒露目中凶光毕露,不过在苏凌羽进门的时候,那凶光立即淡了下去,换上了一种楚楚可怜的神态。
这一切,苏聆溪看在眼中,嗤之以鼻。
苏寒露靠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厉害,前几日被打的脸颊,还是有一些微微的浮肿。
床上的被褥等,都是从听音居搬过来的,算不上陈旧破败。
“哥哥……”苏寒露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是浑身没有力气,趴到了床上,弯腰不停的咳嗽。
珍儿慌忙一把扶住,心疼不已。
苏凌羽快步速走了几步,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手去扶住她:“寒露,你怎么样?”语气里,有着微微担忧。
这几天,大夫来了许多次,药也吃了不少,怎么还会病的这么的严重?难不成,真像珍儿说的那般,这儿,住不得?
苏寒露顺势抓住苏凌羽的手臂,慢慢的坐直了身子,然后软绵绵的靠在床柱上。手,却还是紧紧的抓着苏凌羽不放。
她的眼角,犹有几滴泪痕,面上神情凄楚。头发上,没有任何的钗饰,带着一点微微的凌乱。
“哥哥……”她的声音哽咽,微微的发颤,带着无限的娇弱,让人一听便觉心疼不已。
苏聆溪轻哼一声,在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她伸手去,提起桌上的茶壶,只觉茶壶很轻。摇了摇,茶壶里连一滴水也没有。
苏凌羽还是有一些心疼,虽然平日里心机颇多,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妹妹。
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神情悠然的苏聆溪,心中轻叹一声,回过头来。
“珍儿,伺候小姐吃药了么?怎么一直不见好?”
见问,珍儿顿时哭了出来:“大少爷,您瞧这屋子破的,四面进风,哪儿是人住的地方?小姐前几日,一直高烧不退,即便是吃了药,这一吹风,岂能再好?大少爷,您就行行好,让小姐搬回听音居吧。”
珍儿哭的如泣如诉,甚是可怜。
苏凌羽虽然心疼,却也不敢轻易答应,回头看了一眼。
苏聆溪心中会意,连忙开口:“珍儿,你放心,明日我就派人过来修缮屋子。保准不会再四面通风,你们就安心拄着,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娘亲开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