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风玄使,娘娘前日确有此征兆。”一个女子的声音从御花园的树林里传了出来,不过很轻。虚无而又飘渺,看得很不真切。
“哦?”这便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早在圤族使者提及生日的时候,他便已经起了疑心。这次不过是来确认罢了。
女子的手指缠着衣角,似是有话要说。看起来却又十分犹豫,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半面人生性冷漠,不好招惹。可娘娘的性命却是危在旦夕。虽然自己作为契临族的隐使,但毕竟也是跟随了娘娘四年。主仆一场,虽然王上是会救娘娘的,但还是有些担心。何况,她说过,她当自己是妹妹……
想到这里,突然上前一步。
“你还有事?”声音从面具中传来,没有温度。
“可不可以……去救救她?”女子的眼神慌张哀伤,她知道从自己一出生起,性命便已经不是自己了的。更何况提出要求,对于一个没有生命了的人来说,是何等的可笑!但是,她还是想去试试。
“连珠,御花园的莲花开了,明日我们去看看可好?”咯咯的笑声传来。这是在南祁国初夏的一个午后她说的。
“连珠,你说我该不该逃?可是万一我逃了,王上又怎么向中邦国交代?而且二哥的解药就更加没有了……”这是在北苑她出嫁前三天喃喃问道。
“连珠,你看我绣得可好?”这是在中邦她绣完了第一副作品洋洋得意放到她面前,看着粗糙的绣针,她实在不好睁眼说瞎话。只记得那是她气的很。
一幅幅的画面掠过她的脑海,她不能不记得那个四年与她朝夕相处的人。
半面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从契临族出去的隐使必定是生性冷漠、寡言少语,从不会有半句对主上额外的要求。只是他在疑惑,难道她真的有能力让如此这样一个人为她去赴汤蹈火,舍生取命吗?
想到此处,心生一计。
“不会。”
眼前的女子低着头,虽然这两字已在脑海中千遍轮回,但是自己不断安慰,不会的,不会的……可当就这样听到的时候,全身竟然像失去了力气一般,毫无反击之力。
她没有做声,默默地转身走了。她是在奢求,契临族怎么可能去救北苑公主、中邦国母呢?呵呵,到底是她忘了,他们是宿仇啊,是宿仇啊……
玄青色的衣裳随风而去,只是化作了风声。这样的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王上,太后……太后昏倒了。”
扬岑起身,“快传太医。”
延禧宫偏房“回禀王上,这南海白玉珠只能起到一定的抑制作用。但是,最终还是要靠太后自己捱过。今晚便是关键了……”
“若是今晚捱不过会怎样?”
“这……这……”太医犹豫地回道,“怕是终生不醒,瘫痪在床。毕竟,距离上一次发病,已经有了十五年。太后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
十五年前的一个雨夜,当时在位的中邦国母乌拉氏为了其子能安然渡过劫难,跪在神明前五天五夜,整整五天,没有进过一颗米粒。而其子扬岑却在六天后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而神明的魔咒仿佛转换到了乌拉氏,每逢启明星照亮,月牙儿阴损之夜,乌拉氏便会受煎心之苦,痛不欲生。
直到五年前,南海白玉珠横空出世,却久久不能追得其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