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禧十三年,在我十四岁那年,王后病倒,一病便是四个月,而且一点起色也没有。
这五个月来,我几乎天天待在熠澜殿,守候在母后身旁。母后这病来的也有些古怪,那夜狂风暴雨,她说要出去走走,怎么也劝不住,回来时候便病倒了。可这一病便是几个月,着实让人担心。宫中向来人心险恶,可母后一直待人友善,就连奴才犯错了都只是小戒,并无害人之心。
我翻遍了藏书阁中的医书也无记载这种症状。
“公主,也该歇息了。”紫青端来一碗燕窝说道,“这燕窝现在还热着,趁热喝吧。自从王后娘娘病后,您就一直这般劳累。奴婢担心,等娘娘病好了,公主却倒下了。”
“母后可睡了?”
“睡下了,王上刚来瞧过,二王子和三王子也方才来请安,见王后娘娘睡下了便走了。”
“紫青,你说母后这病怎么会如此奇怪?”
“奴婢不敢妄言。前些日太医说王后娘娘是多年疟疾所致,只是一日触发了便一病不起。”
我拿起桌边的燕窝,或许……
翌日,我刚从母后寝宫出来,身边的侍女便急急跑来,在我耳边悄声说道:“公主,方才在朝堂上有使者求见王上,自称代表南祁国为我国王后娘娘送来治病良方。”
我心下一紧,想着南祁国素来与北苑国不交好,但听紫青说从百年前双方当时当政君主协议停战百年,便一直没有开战。这次怎么会来送药方?而且母后病重他们又怎么知晓?
中午,父王带着天辰同来用膳,说是好久都没一块用膳了。
“父王,刚才南祁国使臣和你说了什么使你如此愁眉不展?”天辰急切地开口问道。
父王并没有说话,只是说了一声:“传膳。”
一时之间整个宫殿都异常地安静,饭桌上谁也不语。我隐约感到什么事情要发生。
吃完午膳,父王说:“刚才南祁国使者来送药方的时候提出了一个请求。”
父王突然看着我,“他们提出的要求便是让成莞公主去南祁国待上一年。一年期满便回归。”
我有想过南祁国可能会提出条件,但万万没想到是我。我自从穿越来到这里根本没有出过这个王宫,更别说是南祁国了。这里一定有奸细。若不去,便无法查出,而且母后的病会越加严重。
“父王,莞儿愿去,换得母后安康。”我坚定地对他说。
“莞儿—”天辰站起来欲要阻止我。
……
父王走后,天辰便拉着我说:“你疯了!你这一去路途凶险。那南祁国居心未卜,莞儿你又能怎么就这样去呢?”
“天辰哥哥,我知道你担心。可你有否想过,母后的病为何会让南祁国知晓。且请便宫中太医皆是束手无策,而他南祁国一来便是送上解药……”
“你是说,这儿有奸细。”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如果我不去又怎么会知晓这个奸细是谁人呢?天辰哥哥你是嫡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宫中应要留意才是。”
“莞儿,王兄惭愧,还不如你细心。你此趟前去,我便派人暗中保护你以防不测。”
“好。天辰哥哥,毓琛呢?”
“他大概是去练兵了。前些日子父王说是想要看看他这些年在崤山的功夫,来应用到军营中。”
“那你帮我道个别吧。我怕去了也只是徒增伤感。”
我回到熠澜殿,看着母后安详的睡容,心中竟是这般暖洋洋的。我没有和母后告别,我怕我会不舍,母亲已经离我而去了,我断断不可让母后也因此离去。离别的时候,我带走了我与母亲的那张照片,只为在异乡也能看到母亲与母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