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妍坐上出租车,去了上港。
沿途白凡的车一直跟在出租车后,保持着一段特定的距离。
脑子里满满的全是白妍那冷淡的眼神,每当想起曾经那双会闪光的眼睛,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在上港下车后,白妍沿着人流走在街上,好像在回忆着什么,白凡也下了车,跟在她的身后。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所以他一路上都在很细心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包括各色各异的人。
当他走到一家乔家楼的时候,他一下子定在了那里,再也迈不开腿。
好像,和曾经的那个地方好像。
就是7年前他们还没有分手之前,曾经一起牵手在青岛的香港东路,也就是过去青大所在的地段一起游玩的场景。
那里,同样有一家乔家楼。
他的一颗心像破了个洞,疼到心酸。
记忆是一把催泪散,只是如今26岁的他不再适合流眼泪,唯一能表现出来的柔弱无非是眼睛刺痛到麻醉着罢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乔家楼,白凡走到白妍的那张桌子前,也跟着坐了下来。
白妍诧异的看着这张脸,一时间忘记了说什么。
白凡将小凳往前拖了拖,便于他更清楚的看着白妍的脸。
“怎么?这么惊讶?”
“你怎么来了?”白妍突然间出奇的平静,好像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问候罢了。
白凡有瞬间的失落,他习惯性的握了下左手手背,并细心的将桌子上摆放的餐具一一给白妍移到了她的右手边上。
白妍看着这多年前他和她的老规矩,有种感觉难以言语。
这一次她没有逃避,她摊开右手,平静的摆放在桌子上。
白凡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嘴微微的抽动了一下。
他从旁边的餐巾纸袋子里拿出两张纸巾,一张塞在白妍的右手手心里,另一只手则抬起了她的左手,为她擦拭起手心,手背。
多么熟悉的一切,多么亲切的动作,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做过了上百次。
在白凡给她擦完左手,准备擦右手的时候,白妍抽回了自己的手。
右手用力一握,那张原本塞在右手里的纸巾便被握成一个纸团,遗落在了地上。
白凡并没有去理会这简单的两个动作,他紧接着又拿起白妍的右手准备为她重新擦手。
他冷静的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白妍双手撑住桌子,像是有些生气的站了起来,说“够了,你到底清不清楚,我们之间隔了7年,什么都已经回不去了。”
白凡拉住了白妍的袖子,抬起头来用受伤的表情看着她,说“你坐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白妍每当听到白纪凡一本正经的言辞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抽搐。
曾经,他的一本正经,只为那场分别埋下了一个大大的伏笔。
那时候的她,太傻,太天真,不会想到分手是不会拿实话来当笑话讲的。
而最后,他们“如愿”的分了手。
她顿了顿,安静的坐了下来,微闭的双眼里埋藏了太多的情绪,有悲,有怒。
“有话直说。”
白凡无奈的轻叹了一声,说,“我知道,你现在身边早就有了别人,我不奢望我们之间还该有什么,但毕竟过去那份感情是真的,那实实在在的伤害也是真的,看着你承载着这些恨活到今天,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放心,白妍,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快乐,快快乐乐的过好每一天,就这么简单。”
白妍的耳根子里,把一整段祝福基本上过滤掉了,听进耳朵里的无非就俩字:笑话。
“你以为你是谁啊?装了这么多年好人,还不够啊,你到底还想怎么玩我?说出来听听啊,白纪凡,我告诉你,过去那个白妍早死了,就算你过去对她再好,现在她也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白妍的情绪有点激动,她承认,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几年之后的今天再次踏上这条看似熟悉的街道,走进一家熟悉的餐馆。
但是在面对白纪凡的时候,使她不得不想起曾经那段灰色的过去。
沉淀的伤痛越多,伤疤结的越厚实,恨也自然会越难以消除。
白纪凡心痛的听着白妍的控诉,他从不知道在白妍的心里,他玩弄了他们的感情,他也不知道,白妍也会如此狠心。
白妍抓起包包,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白纪凡也跟了出去。
“白妍,白妍。”白纪凡在她的身后着急的喊她的名字。
但是,她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行走在嘈杂的街道上。
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想,如果我们简简单单的过着我们想要的生活,没有闲人打扰,这所谓的生活或许就是另外一番景象吧。
执子之手的人太多,能与子偕老的人却仅仅只有一个人。
放空了太多的情感,收回来的少之又少,那又何必再让自己伤痕累累。
伤痕累累的感情,和伤痕累累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