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是守不住的,死守不是个办法,日本鬼子再来的话,肯定要烧毀村庄。”一个老者思索得更实际.
“哪怎么办?”
第13章一见之下
如果说,井上由里在日本国內学得的一点中国语言还未达到毕业水平,那么来到中国就是毕业实习,举国皆是外语名师。因是本土翻译官,那么站位就高,浮在旅团参谋部层面,置身基层战斗之外之上,打交道的多是伪滿州国上层人士,远离直接杀戮,近贴中国语言人,他心里暗自庆幸,这正是他所期望的,不过这也因为国內打下的中文基础,人生无长原也有短因,皆自作自受也。
旅团部当然不会设在人气零散的乡下而设在人气集中的城市虽然是中国的一边城,这是人类不耐寂寞的共性使然。井上由里的工作当然是翻译,另加学习参谋部日常事务。
东北的夜,夏天的夜。井上由里独自一人走出营门,望望满天的星,白斗星,思亲之情油然而生,想父亲、妈妈,想未来得及过门的未婚妻木下英子,想妹妹井上杏佳,当然也想起了临别前夜与英子的一夜销魂。异国它乡,天涯海角,人生何处是根?感慨之下,信念不摇,他的目的是去少林寺求学,正所谓身在日营心在汉。人到是站在中国的土地上了,但如今,何以脱身?耳闻目睹同胞的暴行触目惊心泯灭了人性禽兽不如,他不愿变态更不肖于强暴泄欲,他受佛理的影响颇深,那是他深厚慧根的灵性所致,一触即发,前生本就是“四天五天”天界的高僧。
他想了很多很多,智慧在忘我的冥思中升华,直觉得是一种高洁的享受,虽然置身邪恶的杀戮氛围,真有入污不染的圣洁,心头喜悦,回转营房,安心睡觉去了。
翌日早,井上由里干完公事,换上便服,出营去找伪洲国的日语翻译官鲁汉清。鲁汉清留学过日本,住在哈恰街头。井上由里不但拜鲁汉淸学习中文语法,还时常留心中国人举止习惯,他向鲁汉清要了中国古典名著《水浒传》,不懂的字词就请教。这个另类的日本侵略兵,换上中国人服装,不时深入大街小巷、郊外山乡,与老百姓接触,体验生活。
一日下午,天阴。井上由里脱下日军服换上老百姓服装,歩行离城十来里,爬上一山丘,见林中有一草房人家,便去造访。
两条一大一小一老一少的看家狗老远就闻到生人信息,跑来汪汪充满敌意而不是热烈欢迎。主人闻声跟至,喝斥住狗的吠叫。是一中年大婶。井上由里连日本人虚伪麻烦的点头鞠躬礼貌习惯也改掉了,只彬彬有礼地立定,问道:“大婶,可以到屋看看吗?”大婶望望来人,英俊非凡,宛若仙人,顿生欢悦,笑容满面道:“来的都是客,到屋坐。”
这家两老三小,三小中一男二女,都出来迎接。井上由里见那大姑娘,顿生激动感,仿佛木下英子穿越时空现身眼前,那模样,那身段像极了木下英子,只是肤色燥一些,东北人嘛,比不得木下英子细柔雅气。进入茅屋,主人招呼坐下,吩咐姑娘泡上松针叶茶水,再取串鲜野生浆果给客人。
“小哥请喝茶。”姑娘端来茶水,客气道。姑娘名叫金正叶,十七岁花龄,己定亲。
“小伙子一表人才,不象本地人,从哪来整啥去?这么年轻不像生意客。”大叔问道。
“我住边城,南方人,与几个来东北作特产生意的长辈来陶世面,四处走走,了解了解。”井上由里不得不撒谎,但他的汉语水平在中文氛围熏陶下,突飞猛进,己无破绽,一点儿也不带日本鬼子味,但市面靑年人气质昭然。
“这年头世面可不太平,敢闯江湖,必定有来头。”大叔说。
井上由里正欲应对,金家大儿子金正帖问道:“那......江雪魚要么?干的。还有蘑菇、猴头、灵芝。”
井上由里只好故作老练,道:“江雪魚那可名贵,很好,你说的这些我都要。这些就是你们家的经济来源吗?”
大叔说:“我家犊子常去后山下额木河打魚,打到江雪魚卖到边城,这灶猴头、灵芝啥的,城里人要,日本人还廉价强收呢,换个钱来家用,还能对付。你是远来的贵客,她娘,给客人整饭吃。”井上由理说:“谢盛情,我不能耽误太久。”大叔说:“娃她娘,手脚麻利点。”
井上由里道:“敢问姑娘芳龄?哦,我不是别的意思,她长得太像...太像我妹妹了。”其实像极了故国情人木下英子。
大叔道:“我说你咋老看丫子,原来这个亊。只是贫家女儿命薄,没有你这样的哥哥。”井上由里微笑道:“只要你们愿意,认她为妹妹何妨?我也认个远亲。”金正帖说:“你这个兄弟倒逗人喜欢,不嫌弃我们就结拜为兄弟!”井上由里来劲了:“好哇,说拜就拜!”全家人见状,不由得咧开了笑意。
金正帖说:“整了半天,还不知道你的姓名。”井上由里说:“我叫江平,江南人。”于是,二人点香就地结拜,同生死共患难,皆大欢喜,气氛改变。
吃饭时,金正叶就大方地招呼井上由理:“二哥,请吃菜,喜欢吗?”井上由里道:“喜欢,有点家的感觉,大妺、小妹,以后二哥我有空就来,欢不欢迎?”
“你说呢?二哥。”报以抿甜地一笑。
饭后,井上由里说:“为了证明我不是江湖骗子,你们的特产我照价付,带一点走,下次来给妹妹带点好布料,可不允许付钱!”
“在说吧,二哥。”金正叶鬼秘地一笑。全家送客。
井上由里走了,金正叶不知不觉心里空荡荡的,相形之下,自己定亲的那位在井上由里面前有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