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降的飞石打中了躺在墨儿身上的鬼子,好几个鬼子受伤,鬼子惊群了,还未尝鲜的也不想作风流鬼,淫性被狂性代替,全部呼拉拉起身就追,一面射击。皮铁见状,正中下怀,大喊:“墨儿快起来跑!”苟明娃也跟着喊叫。二人借树木掩护,边扔石头边退。墨儿听到皮铁、苟明娃的喊声,一股暖流上身,一咬牙撑起身来,拿过衣服就狂奔起来。
皮铁解救了墨儿的重负,但却被鬼子缠上了。坏我们的好事,岂能容你?机枪弹也撒开了。皮铁见墨儿己逃跑,领着苟明娃也就甩开膀子逃命,逢坎跳坎,遇崖飞崖,熟路熟径,片刻就脱离了子弹威胁能力,至于墨儿再次能否脫险,只能看她的造化了。一道闪电撕破了天空,紧接着嘎滋轰一声炸雷爆响,片刻功夫倾盆大雨射击大地,人类的机关枪连射在大自然面前显得何等渺小!这倾盆大雨给鬼子和村人带来麻烦却解了墨儿、皮铁他们的围,鬼子们枪声停了,也不追击坏他们好事的人了。墨儿拼命地跑呀,突然的变故重创使她茫然,本能地、这回也是可行地向左方跑,去找乡亲们,顾不得下身痛,滂沱大雨没能阻止她的脚步。天也近傍晚,下过了一条河,上了一条梁,再过一道湾,如万米长跑,一口气跑过了八里路,她知道再上坡,那里有一单家独户茅庵草房师姓人家,但不知还有人在家没?忽地才意识清醒,自已瞎跑多走了怨枉路,已经跑过了锅儿山,向左边躲避的乡亲就在锅口山。这山陡峭,比丘陵山势高得多,山上平坦,有洞穴,还可以敞放牛羊。又一想,既来之则安之,先去师家躲躲雨再说。
师家只有老两口,无儿无女。老两口己知鬼子骑兵的事,鬼子二次到来的消息还未来得及风传到他们的耳朵,狗的汪叫穿过啪啪啦啦的雨声,见是棂西村有名气的墨儿光临寒舍,却又惊奇于篷头垢面,正宗的落汤鸡。“哎呀,你是……墨儿嘛,你这是怎么了?”老婆婆大惑不解。这一问墨儿想哭,忍住悲伤说:“婆婆,日本兵又来了,比前几天不知多多少,我们躲难,刚好闯上了十几个日本兵,我爹妈都……死了”再也忍不住哭声。“死了…….十几个。我......逃......”她想叙说被鬼子糟蹋、被皮铁解围的亊,却羞于启口。
“天咧,”老婆婆道,“遭劫哟,给你找套老婆婆穿的衣服,莫嫌弃,脱了换了。”老爷爷说:“先在我家住下,莫嫌家穷,我们这背静得很,没啥人来。”墨儿已筋疲力尽,劫后就是个狗窝也觉得是天堂了,道声谢。
皮铁与苟明娃向村子反方向跑,离家越去越远。倾盆大雨停下来时,墨儿己到了师家,而他俩可没那么幸运,尽择林而行,披荆挂棘,直到没了枪声才放慢了脚步,已前出十二里地,感觉沒了鬼子追,才停下身来,己脫离丘陵地段,前面的众山越来越大,大气磅礡,仿佛也放大了对生命的深重苍凉感,天也暗黑下来,这时才感到疲乏与饥饿。皮铁恨道:“它妈的有家难归,这时候恐怕我的家又成了鬼子的家了!”苟明娃说:“四少爷,我们下山吧,找户人家,明天回去看看。”皮铁来了劲头:“下山!”他感到自已作了一件很正义的亊,似乎一下子变得高尙起来,这高尚感使他有生来第一次觉得人生很有意义,这意义又使他感到自已变善良了,和气了。然而这品质的升华能否从此改变一生,还难说。皮铁疏理了一下今日险情,马上有了顾虑。
鬼子大部队进棂西村,却发现有村无人,听不到一声猪叫,“混蛋,老百姓大大地坏啦坏啦地!”但军令紧急,没必要去找老百姓。只得窜进各家各户搜用家什、躲雨。又见村外独有一大户庄院,便只有当官的去享受了。强盜是不讲礼貌的,面对蜂涌而进的鬼子兵,皮老爷率全家人笑脸迎接:“欢迎皇军光临,不胜荣幸,不胜荣幸!”生怕有变,赶紧补充道:“前几天皇军骑兵就下榻我家,很有交情,很有交情!!”鬼子军官率众立住脚步,要翻译说:“你们村的老百姓大大地坏啦坏啦地,全跑了,你的,为什么不跑?”皮老爷说:“我的不怕,我的与皇军有交情,留下来迎接皇军!皇军请!”
“对我要尊称太君,你的,大大地良民,你们家就这些人吗?”
“不敢欺瞒皇军,还有两个小儿带下人外出办亊去了,估计也该回来了。”皮老爷告之实话,有他的道理,见鬼子己放了门岗,心想如果外出的家人这时撞回来,有言在先,鬼子也有个思想准备,不然还以为来者不善呢。
说起风就是雨,傍晚时分,皮家大少爷与贺夕山回乡了。行至村外突然碰上了三个鬼子警戒哨兵,伊里哇啦挺三八大盖拦住盘问,他们听不懂。贺夕山心道,还岂有了此理了,我们回自已的家还成了问题了。他们出门一趟长了见识,已知道日本军侵略、八路军、国军的传说,眼前见到的肯定不是中国人。指指村子指指自已,又指指皮大少爷指指庄园,鬼子似乎明白了,搜了搜身,没携带什么危险品,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