棂西村这一带地势如丘陵,距黄河渡口最近还有六百里。鬼子骑兵用战刀、枪托迫令老百姓喂马,家家杀鸡宰羊,吃饭得让老百姓先尝尝怕有毒,不过这倒是警惕性过敏,突入其来,懵懂中的老百姓哪有这等快速的反应?纵有反应,也无充分的组织和毒药。当妇女、姑娘在鬼子兵的淫笑中被蹂躏,老少爷们就觉得损失鸡、羊、粮食的次要了,就觉得这些来自异国的人不是人,畜牲都不如!那个挑拨离间的赵根娃子的妹妹就在家人面前被五个鬼子脱光衣服!另有四个鬼子用枪刺抵住根娃子和父母亲,不敢哭不敢怒。但悲愤憋在心里的父亲晕死倒地。墨儿呢?幸运!鬼子还未进村前,被有头脑的皮家接去了。皮老爷只接走墨儿一人,也只关心墨儿一人。皮老爷见多识广,早己闻听日本兵的德行。整个棂西村的人口还没有鬼子骑兵联队多,倒是有五十一个妇女、少女毫无心理准备尝到了异国野蛮人滋味,那不是柔情,不是怜香惜玉,那是纯粹的发泄,没把中国女人当人!
在这支日本骑兵中队里,倒是有一个人有点职业军人味道有点人性,井上由里的哥哥井上异郎,他没有参予兽行,大势所趋面前亦只能“洁身自好”,况且只是个小队长。但奉上司命令集合村民训化时,井上异郎却言之凿凿,说一句翻译一句:“我们是优等民族,我们的是来开化愚昧的你们支那人的,优等民族理应领导全世界,实现王道乐土!你们慰劳大日本皇军是大大的应该的!”
皮财主家人没有受到污辱,但破财是大大的了,因为他”识时务”,好汉不吃眼前亏,点头哈腰像迎接岳父大人,金条、白银狠心奉上,大酒大肉宴席拿得出,雷不打吃饭人,官不打笑脸人,墨儿不露面,倒也相安无亊。
皮家是派管家郝明俊带走墨儿的。理由是去帮二夫人作针钱活一天,给赏钱,墨儿手巧。当鬼子兵糟蹋村庄时,墨儿爹妈倒庆幸墨儿不在村里。这个自私自利的皮老爷,只图洁身自好,不关他人痛痒,干吗不事先将日军徳行宣传于本地百姓呢?
村民们庆幸鬼子兵只折腾了一天就瘟神般离开了,向黄河边踏去。劫后的受害家庭这才呼天号地起来,奏起了缺泛统一指挥的合唱悲歌。铁匠师傅说:“我们去找东家皮老爷拿个主意!”一派悲怆情绪下,好不容易说动了大家,集合去皮老爷庄上。皮老爷倒镇定如常,说:“日本兵既然来到中国,肯定不是来走亲访友的,现在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看日本兵凶得很,我们国家打得赢打不嬴还两说。可能还要遇到日本军队,以后放机灵点,看到来了就躲到山林子什么的地点去!”这个貌似有头脑有阅历的老傢伙,自以为高展远瞩,实则思智有限。
村民们便商议如何放哨,提前知道日本兵到来的问题,大家说每家派一个人轮流值班,用牛响铃报信,根娃子自高奋勇当领头人。
皮铁自是方便与墨儿相处,老是往亲娘二夫人房里跑,去见墨儿,态度比对他人和蔼多了。墨儿总是不卑不亢的态度,这态度更激起了皮铁的欲求之心,心里成天想的是墨儿。二夫人开门见山说:“墨儿啊,回头我们给你娘老子说,把婚退了,跟我家四公子,多享福,我们全家都能看得起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墨儿至多抱以微笑,依然不卑不亢。
墨儿出房门去方便,经过厢房外牛圈屋,见苟明娃正在铡牛草,苟明娃见墨儿,呆呆地看着竟忘了铡草动作。管家郝明俊出现正好看见,喝声道:“喂喂喂喂,我说明娃子,虾蟆想吃天鹅肉,赶紧赶紧,干完吃了饭好下地,耕完阳坡那块地,完不成扣你工钱!”苟明娃是皮家的长工,早牧牛羊午下地,工钱由管家经手下发。苟明娃狠眼说:“我看一眼也犯法了?啍!”郝管家道:“赶紧赶紧!”苟明娃是孤儿,外地流浪来的,皮家收他当长工。
根娃子当放哨带头人,倒是来了劲,天天去查哨。
鬼子骑兵离开,棂西人还没缓过气来,山峁上根娃子的两个牛铃急速地响起来了!边往回跑边摇牛铃。村民各家各户神经般地行动起来,好在事先有商量,不致于乱作一团,带上生活,吆上幸存的牛羊,牛羊可以与人同歩,但猪是累赘,只能留守在圈。大人小孩紧急向上次鬼子骑兵来路的左右两侧山林躲藏,鬼子的残暴把老百姓逼向了敌对面。皮铁急了,带上苟明娃拼命地往村里跑,因为墨儿己回到村里,他要去找墨儿,带墨儿再次去他家躲藏,自己的心上人,怎能让日本兵蹂躏?皮老爷不打算狼狈地躲进林子什么的,那有失体面,打算故计重演,一般百姓可没有他那样的大财大气。
天阴沉沉地,象在酝酿暴雨,皮铁进村,村里己无人气。望了望野外绿叶葱浓的山峁,一咬呀,招呼苟明娃选右边山峁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