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不多要走了,钱没问题吧?虽然现在才说有点晚,但我身上没带钱。
没有反应。简直就像尸体一样。
我留下沾满精液的准护理师们,离开名为卡拉OK的狩猎场。
没想到会变成不付钱的炮友。不过,嗯,毕竟她们说希望我教她们很多事,所以能教的我都教了。
也就是说,只有日本人才能跟不认识的人玩。因为这招对外国人不管用。如果她们是处女,现在你们早就被几十个饥渴的男人当成玩具了。话虽如此,被屠夫当成玩具跟被男人当成玩具,哪边比较惨烈还有讨论的余地。还有,外国人的老二没有这么凶暴。
回到冬子广场,凉子双手抱胸在等我。表情虽然冷酷,头上却冒出怒气。感觉好可爱——不行不行,连我都快被可爱文化感染了。
夏希和缇莉耶尔也在旁边。她们又要抱怨我自作主张了。这次我没有反驳的余地。我搭讪她们想上她们,对不起。我在心中道歉。
我离开这里后,已经过了不少时间。天空已经转为蓝色,路灯开始亮起。人潮也逐渐增加。
商量的结果,决定由我和凉子去见那位朋友,其他成员则在附近的卡拉OK待命。因为当我提到自己在卡拉OK玩乐的事情时,密弗雷斯特组的人表现出强烈的兴趣。我把满是爱心符号的太阳眼镜送给她们,你们试用看看吧。
那么,路上小心哦。不要再绕路了,快点找到莉迪雅吧。
缇莉耶尔如此叮咛。
我知道。我会试着直接找到她可能去的地方。如果我太晚回来,你们就先回夏希的店吧。找到莉迪雅后,我会联络你们。
我朝缇莉耶尔她们挥挥手,和凉子一起走向夜晚的卡夫提尔街。
白天因为铁卷门拉下而看不出来,不过这个叫什么超可爱街的地方,似乎是仿造日本传统形式的游廓——也就是娼馆——建造的。客人用金钱的力量,将被关在竹篱这种木制牢笼中,被称为游女的娼妇救出来,让她们短暂获得自由。游女若是爱上展现男子气概的客人,两人便能自由恋爱,成为情侣。据说就是这样的故事。然后,这种玩法似乎就是所谓的倾,还是什么的。
红色霓虹灯与被称为灯笼的纸制遮罩并排的街景,与AKIBA新地的热闹气氛完全相反,散发出沉稳而成熟的氛围。不时传来的叩咚……谜样打击声,似乎是叫作水户黄门的声音。听说是把水倒进竹子做成的跷跷板里发出的声音。这是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就这样,我被带到竹篱并排的角落。她的朋友似乎就是在这里当游女。
这个房间好像正在整修,所以没在使用。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等朋友的男朋友来吧。
凉子带我来到一间充满青草味的房间。
味道的来源似乎是名为榻榻米的地板,而且还是用草做的。
别小看青草。我赤脚踩在上面,感觉非常舒服,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躺在榻榻米上了。
哇——好厉害……榻榻米好厉害啊……
我用脸颊磨蹭着榻榻米,感慨万千。
凉子在一旁抱着膝盖。
虽然这栋建筑很老旧,但还是有很多客人喜欢这里。这就是所谓的怀旧主义吗?
那个,你朋友叫什么名字?
空。她好像是在别的打工认识她男朋友的,那家伙刚开始交往时,态度还满好的,但是一住在一起,他就变成一个动不动就大吼大叫、拳打脚踢、限制自由的差劲家暴男。
空是个情绪不稳定的女生,一旦依赖上对方就很难摆脱,凉子身为朋友实在看不下去。这是常有的事。
凉子继续说她和空的恋爱故事,以及她给空的建议,不知不觉间,话题渐渐变成她自己的事。
我看起来不像女人吧?
是吗?
不过,毕竟她个子高,又穿着运动服,乍看之下很难分辨。但靠近一看,还是有女孩子的味道。
我从以前就没办法把自己打扮得像女孩子,一直以为自己是男的活到现在。可是啊,看到好男人还是会心痒痒的,想和他做。
凉子把脸埋进抱在膝上的双臂之间。
总觉得好不甘心。有时候会讨厌自己,觉得过去的人生到底算什么。
看来她有性别认同的问题。
讨厌自己的感觉,我懂。
杰沃丹懂?
嗯,我懂。我还是人类,手脚还健全的时候,也喜欢不了自己。在战场上透过瞄准镜观察时,我好像还想过,要是就这样被敌人发现杀掉,说不定会比较痛快。
意思是讨厌互相残杀?
嗯——有点不一样……
我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继续说:
——小时候我并不在意。但随着长大成人,我渐渐明白自己的身世、所处的立场,与其他人的差异实在太大。这么一来,我就会陷入我继续这样下去好吗?的自问自答。但当我想要加入所谓幸福的人们时,我才发现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
我曾经有一段时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和各种人混在一起,但还是不行。我们对事物的感觉和想法,有着天壤之别。就算吃同样的饭、睡在同一张床上,我却像是被薄薄的玻璃墙隔开,活在另一个城市。眼睛所见、耳朵所听,总是隔着那道墙变得模糊,没有任何可以切身感受的东西。周遭的人们都很疏远,让我觉得他们好像是其他遥远星球的人。一旦产生我到底是什么人?的疑问,就会以此为契机,连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都搞不清楚了。对我来说,战斗就是人生。所以,这个迷惘换个说法,就是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这样的问题。
那个,那么……你有想过吗……像是自杀之类的……
……
对不起!我问了奇怪的问题!
有啊。
我一肯定,凉子就吓了一跳,慌张地停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