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士兵，该不会是在弹药库吧？
对，男的叫作杰森，女的我不知道。
这……这么说来……
阿比盖尔倒抽一口气。
她突然陷入沉默，像是在沉思什么。
阿比盖尔小姐，我先说清楚。
这时夏希插嘴。
杰宝碳只会杀坏人。
………………咦？这是什么？
之所以买下我，之所以占领这里，都是为了不滥杀无辜。因为茂一根本是人渣中的烂人。杰宝碳接下来要杀的某人，如果也是复仇对象的话，其实也无所谓。反正这蜂蜂里多的是该死的家伙。
这是随便乱说的吗？还是真的这么想？
……该不会连夏希都误以为我是个圣人吧……
复仇对象……吗……
阿比盖尔抬起头。
杰沃丹，如果我现在跟你一起回去，你愿意放弃复仇吗？
不要。我要杀光所有应该在堡垒里的目标。
想也知道他会立刻拒绝。
那么，是谁背叛了你？
……
被问到这个问题就难回答了。
你不记得了对吧？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没错，我不知道。就像你说的，我不记得了。
那么你打算怎么复仇？
————我不知道！可是，我确实被背叛了！
……
所以我要一个一个血祭他们！如果没有阿比盖尔，我早就开始动手了！如果你要妨碍我，我就用戴亚的丝线把你绑起来带回去！
……
虽然我现在为了你而手下留情，但我有强行复仇的力量！在那段屈辱的日子发掘、磨练出来的各种疯狂力量！
杰沃丹站起身，双手拍打桌面。餐具在发出刺耳声响的桌上剧烈弹跳，里面的液体溅了出来。
把供品、给我、拿来！拿来让我燃烧这股愤怒的供品！
——我有点兴奋。
屠夫的杀气余波让夏希感到害怕。
呼……我将快要点燃的疯狂混在呼吸中吐出。那就像在闷烧的营火上泼水时冒出的烟，往天花板飘去。
阿比盖尔静静低下头。
她低着头闭上眼睛，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最后她下定决心抬起头。
——我知道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就去复仇吧。我不会阻止你。
她也站了起来。
绕过桌子站到我面前。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
阿比盖尔这么说着，摸了摸鼻头。
杰沃丹，尼格尔当时是在89号战场战斗。好像有人看到尼格尔的尸体。
不会错，我的记忆也只到89号战场。
可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能那么肯定自己遭到背叛？
……？
在最前线的激烈战斗下，很难想象会清楚得知后方的背叛。确实，作战上有时会留下前线的士兵撤退，也会发生误射或误爆。不过那是无法预测的意外事故，你曾是真正的士兵，应该明白那种事态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嗯……这个……
然而你却抱持那么强烈的憎恨，也就是说，应该有什么理由吧？
理由……
想不起来吗？
对于只能回答想不起来的没用自己，我感到焦躁，甚至开始感到愤怒。
你不是清楚看到、听到背叛的证据吗？
这时，我说出我记忆的最后，也就是拯救市民与与盔甲骑士同归于尽的事情。
总之，那家伙强得超乎常理。能弹开子弹，大剑一挥就能把水泥像豆腐一样切开。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真亏自己能打倒他。
我想应该是同归于尽……但我不记得细节。
当时，现场还有其他人吗？
嗯……
我双手抱胸，动脑思考。
—————话说回来……
我想到了一件事。
我那个时候，应该是因为某种理由才留在89的。
理由？
说起来，我之所以会和盔甲骑士战斗，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在帮助某人逃跑。
帮助某人？
没错。如果我是一个人行动的话，应该不会战斗，而是会一溜烟地逃走。Fox不会为了非任务的事物而赌上性命。既然我刻意战斗了，就代表我有战斗的理由。因为当时正在进行让市民撤退的作战，所以我可能带着某个非战斗人员。虽然我完全不记得就是了。
那个某人，有看到你……临终的瞬间吗？
不知道。不过，如果以当时的我为前提来思考的话，我可能让那个人在原地等待了。在不知道外星人在哪里的战场上，我应该不会让非战斗人员单独行动。
……我知道了。这是很大的提示，谢谢你。我会去调查这件事。只要去问当时逃离的市民，或是当时在战场上的士兵，或许就能知道些什么。
……
你不相信我吗？
……不是这样。
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虽然你心中复杂纠结的问题就像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球，但如果不一根一根解开，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漫无目的、毫无意义的杀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毫无意义的杀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就算杀了一大堆人，你心中的阴霾也不会散去。
丹塔利翁也说过类似的话。
动脑思考吗——
可是……
我插嘴说道。
阿比盖尔继续在这里活动，还是太危险了。要是有人下毒，就算Fox队员的直觉再怎么敏锐也防不胜防。
我们是搭档啊。
阿比盖尔将白皙纤细的手指伸进我粗壮的手指之间，与我十指交扣。
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
……
杀掉他们吧。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们两个人一起解决坏人。
两个人……？
但是不能无差别杀人。这个世界上，虽然有现在就该死的坏人，但同时也有可以托付未来的善人。你知道这一点。因为尼格尔那场荒谬的战斗，就是为了守护这一点。
阿比盖尔指着夏希跟八云。
夏希她们就是证据。她们还活着，而且完全仰慕着你。因为你的内心还残留着值得尊敬的慈悲，以及值得爱的光明。如果你是真正的怪物，她们不可能对你敞开心胸到这种地步。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发誓会协助你到最后，所以现在先忍耐一下。
阿比盖尔愿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