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璇被质问得脸色发青。
龚超琰紧追不舍，“我和罗娜在一起五年，你不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吗？我每年生日你还打电话祝福我，重要的节日你也心平气和地给我发祝福短信，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和罗娜在一起你一点都不在意。为什么现在这么急燥？真的完全不象我认识的你了。”
左璇咬牙无语。
龚超琰放松了一些，盯着左璇的眼神松懈了一些，没有那么咄咄*人了，他的情绪也跟着低沉起来，“唉”的一声长叹说：“就象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一样，我也没有了解过你吧，璇。那七年，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在浪费时间吗？”
“那七年，我们是相爱的！”左璇固执地嚷，“你不能否认那个时候我们在一起非常快乐吧！”
“然后呢？等到我想结婚的时候却发现你不是我想要娶的那个女人。璇，这是相爱吗？”
“是你的爱太脆弱了。”左璇指责起来，“五年，你和罗娜在一起的五年，我一直都相信你是爱我的！罗娜只是我的替代品，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所以我没必要吃醋，没必要去争，我只要等待就好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是会回到我身边的。”太骄傲了，但她说的是事实，所以无从纠正她的立场偏差，龚超琰很沉闷，左璇也不见得就想骄傲到底，毕竟她的自以为是根本没有让龚超琰感同身受，于是她自怜起来：“可是，你的爱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如果你不爱罗娜还可以原谅的话，为什么把要娶谁为妻这样的承诺轻易就说出口来？超琰，这不可原谅，你知道吗？”
“那也就是说，你也感觉到了我对石子的爱是真正的爱喽？所以你紧张了，急燥地想做些什么再引起我的注意，是吗？”忽然发现璇这个女人其实也不怎么聪明，龚超琰轻笑起来，他和石子的爱被左璇都认同了，他放松了。
自掘了坟墓，左璇因而气闷不已。
“璇，石子让你很有压力是吗？罗娜是你的替代品，我对她没有爱，如果有宠爱那也是在宠爱你，所以你没有压力。而石子，我唯一许下婚姻承诺的女人，让你有了危机感，再沉默下去我就是其他女人的丈夫了，你这才变得急燥起来了，是吗？”
“是。”否认不了的事实，左璇选择了承认，不过她有话说：“如果你的爱能更坚定一点，我就不会急燥，我就还会是那个优雅的左璇。都是你让我变得这么丑陋的！”
“那真是对不起。”龚超琰苦笑道：“成功的女人也会败给感情，这真是一件悲惨的事。璇，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有野心也非常聪明的女人，实际上，你也是一个为了某种目的会耍尽小聪明的普通女人，其实你和罗娜没有什么区别。”
“不要拿我和她比较。”左璇不满地叱道：“石子又如何？就那么完美了吗？挑不出任何瑕疵了吗？”
“不，石子几乎没有能和你相比的优势，长相、气质、事业、地位，全都没法跟你比，而性格，倔犟起来就象一头牛，让人很头痛，明明一点也不讨人喜欢。”明明是埋怨，却有一脸幸福的笑容，左璇恨懑满胸却无处发泄，龚超琰没有关注左璇的表情变化，继续说：“但是，也正是这种牛脾气让我爱上了她，有时候真的很可爱。跟任性的撒娇不同，是从身体到心都不肯轻易妥协的倔犟……”
“正好满足了你的征服欲？”她输给了男人的劣根性，情何以堪！
“嗯，开始也有点想征服她、想让她低头的霸道，但是后来发现我压得越厉害，她越不就范，能怎么办？爱啊，只有爱才能软化那块石头，就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就变得温柔了起来……”
“你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吗？”龚超琰颇为惊讶地说：“那我得好好反省了，如果我是个温柔的人，为什么我对石子的态度会那么恶劣？之前真的算不上是温柔。”看来是真的该好好反省了之前对石子的态度，强取豪夺似的爱毫无理由，也不会得到回报，“璇，我对你一直都很温柔吗？那种温柔，你是什么感觉？”非常好奇而已。
“嗯，很温柔。”那种温柔其实已经从她记忆中被抹去了一大半，还记得的只剩下了一些她收到礼物时的特定场景中的片段，那些尚有余温的记忆片段被放大无数倍后擅自替代了她的冷漠，左璇的演出非常生动，轻柔地说：“年轻的时候不懂得那种感情能细水长流到永远，所以没有珍惜，现在后悔了，想回头了，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超琰，你要让我后悔终身吗？”真的就象是追忆过去，憧憬未来一样，左璇又要哭了，泪花打起了转儿，楚楚可怜到极点，真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如此销魂的一张脸。
“璇，对不起，我们已经过去了。”对着这美妙的人，龚超琰已经没有冲动，只剩下了无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初恋被活生生破灭的痛能抵消他对左璇的全部爱和关注，他扬了一下那本增刊，不准备再浪费时间，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你生日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祝福你，就做这样的朋友，好吗？所以，这样的事就不要再做了。”
“这是很过分的事吗？”这话是等于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且左璇还很会强辞夺理：“不能更大度一点看待这种事吗？就只是为了获得你的关注、抢夺你的爱而玩的一些小把戏。要是石子不甘心就此认输，她也可以一起玩啊。”
“璇，你有没有想过，玩这种游戏也许反而会失去我的心？”痛心啊，竟然到现在才看清楚被时间与谎言粉饰了的真相，而他因此浪费了这许多时间。
“为什么？除非你偏袒石子，不然这种争风吃醋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好了，璇，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再谈也谈不出个结果来，浪费时间实为不必，“如果你固执地继续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我恐怕难以再维系得住对你仅剩的感情，仍然把你当成美好初恋的感情。”
左璇沉思。
她真的是太急燥了，但是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她不温不火地去跟石子争了，时间会无情地流逝，而她必定要在这薄情的等待中迎来龚超琰另娶他人的打击，她承受不住。
龚超琰说的都对，现在这么急燥完全就是因为石子对龚超琰的影响力太大了，甚至大过了她，所以她才有危机感，才*不得已地剑走偏锋、棋行险招，现在是剑没耍好，棋也没走好，看来真的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必须修复这种损伤。
“对不起，超琰。”左璇丧失了全部激昂的情绪，低落得连声音都低了好几度，“是我太无理取闹了。因为爱你而犯的错，你能原谅吗？”
哀切而企盼的眼神，她是否真的已悔过？答案，龚超琰忽然不能肯定了，左璇的作为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至少证明了她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这让龚超琰有些害怕起来：争风吃醋是正常的，但若因此伤害了石子，该如何收场？
“我们聊得太久了，消耗了你不少精力吧，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我会守在这里，这是约定好了的事。”龚超琰没有正面回应左璇的哀求，散漫地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手头唯一的书籍，消磨一些时间，也回忆一下那七年的情义。
遗憾的是，对比落差是如此的强烈，以致龚超琰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将此时的左璇与那时的美丽少女重叠在一起，十二年啊，漫长的十二年到最后他和左璇收获到的竟然只是不可避免的彼此伤害，原本以为他们是谁也不会伤害谁的。
照片上的人，他再也看不下去了，龚超琰放了增刊，开始发短信，向石子寻求安慰。
这亲昵，左璇看得咬牙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