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超琰陪左璇一边拍片一边游玩夏威夷,当然,他们是不可能太过嚣张地把剧组晾着自己尽情享乐的,所以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剧组周围十公里的范围之内。活动范围受局限,但也没有什么遗憾,他们住在五星级酒店能将美丽的海滩尽收眼底,左璇一天的戏份拍完后,他们还有短暂的时间去海滩散步。
美女、沙滩、阳光、热情……这样的时光真无可挑剔,但龚超琰一点也不快乐。左璇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是一心喜悦的,只要他的身边安静下来,他的思绪就逃到了启世大厦,逃去了石子那里。
他在享受沙滩阳光时,石子在做什么?他在吃着异域美味佳肴时,想的却是在与石子争抢着一锅牛肉……他在犹豫。左璇是他的初恋,不是什么原则性败落的原因才分的手,现在回忆那段七年的感情也是快乐多于悲伤,美好的初恋他不舍彻底断绝。抛开那段感情不提,现在的左璇也是一个超级有女人味的完美女人,漂亮、优雅、事业成功、品性高尚,真的无可挑剔。龚超琰的目光仍旧被左璇吸引着,紧紧的——不,也不是那么紧密:为什么我会爱上石子?既使此时左璇正当宠爱时,他仍然会思考这个问题。
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不,爱需要一个理由。共同的寂寞会让一对男女相爱,相同的爱好也有这样的功效;或者只是一句温柔的问候语,或者从那个人手上接过了一杯冲泡咖啡等等都只是因为自己心情的一时感动也能爱上一个人……爱,需要一个理由。
我爱上石子的理由呢?
从他醉酒清醒那一刻起,龚超琰开始回忆这不长的两个月时间里发生的他与石子的点滴,还有他的心情,什么时候改变的?
那时他若是清醒的,熨烫平整的衣服石子会不会亲自交到他手上?早餐也一定不会冷,他一定会知道石子喜欢收集石头的原因。为什么一定要给石子发短信?没有收到过回信也要不停地发,因为寂寞,是希望被某人从心底深处重视的寂寞让他不顾一切,那些短信石子都看了,所以他相信石子也是在关心他的。
肉体与精神,他都要石子向他低头,只是要满足他男性的征服欲吗?不是的,石子不低头,他就没有能被她所爱的信心,与他的人生观、价值观、感情观存在巨大差异的石子,他根本找不到与之相融的基点,他怎能不焦急,才会老是做病急乱投医的事……
从那个打错的电话开始,与石子就有了非同凡响的缘分。
迷信一点,这样的缘分没有更深的意义吗?难道不是神给他的暗示吗?神对他说:我已经把你想要的缘分送到了你的面前,然后呢?
然后呢?他在浪费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缘分。
他放着心里念念不下的人,跟昔的情人在夏威夷浪费时间。
明明知道不了却前情,石子就不会接受他的爱,他竟然还在这里不知所谓地和旧情人纠缠不清。
龚超琰几日来的愁结此时全都豁然了。
还在犹豫什么?明明就想吃石子做的晚餐。
跟璇说明白吧,不能再浪费时间,也不能再这样同时伤害两个女人了。
璇在哪里?
海滩上游泳的人很多,一时竟然找不到璇的身影。说是回国前的最后一天,要尽情享受一下夏威夷的海滩,不能只是象个旁观者一样在海滩上散散步,要去游泳,这样才能真正拥有这片海滩。左璇是这样说的。在海里吗?人头太多了,根本找不到人。算了,还是在这里等吧,他又不会游戏,去海里找人那是为难自己。
再等得十来分钟,仍不见璇回来,却看到不远处有一阵骚动,随后他听到有人喊“溺水了!有人溺水了!”
想起璇久未归来,龚超琰急了,生恐那溺水的人是璇,就算不会游泳,这个时候他也还是冲到了海水里去探看状况,他看到了溺水的人,是个女人,黑色的头发,似乎就是璇,怎么办?他不会游泳,这样下水也只是增加一个牺牲者,怎么办?怎么办?
龚超琰在犹豫时,已经有海岸救生员跳进了水里去营救了。
如果那就是璇,如果璇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对身处险境中的璇完全无法提供帮助,这种懊恼、沮丧如同地狱之火把龚超琰的理智焚烧怠尽。
璇,只要你平安,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给你!璇……璇!
“超琰!”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
“璇!”这个声音,龚超琰当然不会听错。宝贵之物失而复得,龚超琰又惊又喜,将左璇抱进怀里,身体抖动得厉害。
“超琰,怎么了?”左璇不解地问,轻拍着龚超琰的背,恰到好处地安慰了龚超琰失控情绪。
“我以为溺水的那个人是你。”
“我刚刚看你在想心事,就没打扰你,我在跟几个外国朋友聊天。对不起,害你担心了。”左璇轻笑道,她有理由高兴,龚超琰的焦急能证明她于他还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你没事就好了。”龚超琰安心下来。
“看来那个溺水的人没有什么危险了。”海岸救生员已经将那个溺水的女人救了上来,实施心肺复苏术后,女人已经吐出了呛水,恢复了意识。左璇欣然一笑说:“真是幸运呢。以后在海边游泳再不能游那么远了。”
“嗯。看来我得去学学游泳,不然要再遇到这样的事,自己都帮不上什么忙,干着急的感觉很难受。”石子会不会游泳?龚超琰担忧的问题全然与璇无关。他想问自己一个问题:如果石子在我面前溺水了,不会游泳的我会跳下水去救吗?
“超琰不会游泳,以后就少到海边来吧。”她当然会体贴地为龚超琰掩饰这个小小的缺陷。
“嗯。”想带石子来看这美丽的海滩,想跟石子一起享受这片热情的海洋——龚超琰阳奉阴违地应承着左璇。
“超琰,晚上有个篝火晚会,我们参加吧,一定很好玩。”左璇兴奋地说,“听说会有很多人参加。”
“是吗?好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最后一天就疯狂一下吧。”龚超琰有点心不在焉地说。
这是与璇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不,如此亲密是最后一次,完全放下璇,他办不到,但更深的牵绊就到此为止了。
左璇还在兴奋地嘟哝着什么,龚超琰已经没有再听一个字。他的心情……
他的心情,要如何诉说才不会伤害璇?
璇,只要你平安,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给你!
是的,这是他潜意识里呐喊出来的誓言,他也不后悔做出这样的承诺,但是,任何东西中不包括他的人生。
对不起,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