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真的巨痛,明天要不要请一天假?
石子倒在沙发上不想再移动一步,腿伤让她消耗了比平时多了好几倍的体力,又累又痛又饿,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睡觉。
那就先睡一两个小时吧。
石子沉睡了很久,才在一阵阵的铃声中醒过来,迷糊中也听出了那是短信息的提示音,又是总裁的骚扰短信吗?要不要把号码换了?那号码是专为家人保留的,换了的话就不方便家人联系了,真是头痛。
这次总裁会说些什么?
上次不是说存你的号码的时候用的名字叫石子吗?我们公司还真的有人就叫石子,古怪的名字吧,人也很古怪。(古怪的话就不要理我了?)
你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因为她说她不喜欢收藏石头,当然这个可以刻意隐瞒。我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那个石子,又有点怀疑你们就是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弄明白这个问题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还是不理我吗?(理你做什么?)
回我一个空格键也行啊,让我知道你有在听我发牢骚,这样才不会有自导自演之嫌。(明明就是自导自演,不想陪你一起演。)
石子。(……)
这声唤唤的是哪一个石子?真实存在的她还是那个只存在于他手机里的那个虚拟人物?当然是他脑海里的那个。
你在做什么呢?(看你的无聊短信。)
想结婚了却发现没有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好郁闷。(继续努力找嘛,四十岁以前能结婚就是成功了。)
短信一定还会发过来,但石子已经没有耐性再看了。困难地移动自己因疼痛而僵硬的腿,好不容易站了起来,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一些,那就弄点东西给自己吃,然后洗个澡,把专栏写了,微博也要更新一下了,再睡觉。
手机上,短信提示音不停地在响。
石子上下班是坐公交车的,与其他无职位、薪水是平均值的同事一样,她不能开着自己那辆原价二十几万、转手价十一万的二手车去上班,那太显眼了,会让同一阶层开不起车的同事们无端地猜疑,解释起来很麻烦,她不想暴露自己专栏作家的身份。
拖着这条残腿挤公交车,真的是种酷刑,没人让座,她靠一条腿站了三十几分钟,公交车站离公司还有一段距离,平时只要走三四分钟,但今天她花了十余分钟,天气又热,她进入启世时已经是全身汗湿。
要不要请假?感觉伤口越来越痛了。
今天还是先忍过去吧。
虽然有伤在身,石子的工作状态依然很好,该审的文稿照样是神速地审查着,与区域里的同事不同,她极少走动,也不聊天,专注于手头上的工作,毫不分神。
到吃饭的时间她一定会放下手上的笔。
四人结伴去餐厅。
“你去坐着吧,我帮你把饭端过去。”因为自己让石子的伤加重了,许曼还是有些不安的,帮石子拿饭可以消除她的罪恶感。
石子不拂她好意,准备找个空档。
“石子。”不轻不重,不高不低,至少有一百个人听到了龚超琰那低沉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呼唤着一个出人意料的名字,效果立竿见影,打饭的还在忙碌,但已经坐下来的人开始了“隔墙有耳”的间谍工作:好安静。
幸蒙龙宠,石子皱紧了眉。
她不讨厌龚超琰,但也不喜欢,尤其是从这个看上去精致、优雅的男人身上闻到酒臭后,更加难以愉悦地面对他,她不想与龚超琰有任何近距离地接触,似乎总能从他身上闻到酒臭,她避之唯恐不及。
总裁相召了,她不能完全不给面子地转身离开吧。
石子缓慢地移近龚超琰,远远站着。
龚超琰皱着眉打量着他与石子的距离,三米以上,让人不快的距离感。
“总裁有什么事吗?”龚超琰不说话,石子只得主动问,速战速决。
“坐下来。”他在被讨厌,龚超琰心知肚明,然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要让这个女人低头的冲动激烈得他莫明的兴奋了起来。
“总裁,有人帮我拿了午餐……”对面而坐距离太近了,石子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掩鼻抵挡他周身传来的让她不舒服的气味的冲动,那肯定会让总裁很没面子。
“为什么讨厌我?”龚超琰直截了当地问。
“卑职没有讨厌总裁。”这个误会要解除,“您是我的衣食父母,怎么可能会讨厌您呢?”
“证明给我看。”龚超琰挑衅地望着石子,唇含清冷,眉目带箭。
石子犹豫了一下,不得不坐下来,然后不自在地左顾右盼。
龚超琰也不说话,就看着石子,目不转晴。他本不常来员工餐厅,这两天是事有特殊的偶发事件,而今天又来了,还专等着这个女人,就是想研究她,因为他昨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这个女人住在一所用石头堆砌起来的房子里,没有门,只有一扇容不下一个手掌的窗户,明明知道她住在里面,却怎么叫都听不见她的回音。并不是一个恶梦,却惊得他汗湿了床单。他不知道这个梦有什么意义,但他想弄明白,所以他要研究石子。
果然还是讨厌他身上的味道。石子无法控制地揉了一下鼻头,有点痒痒的感觉,而她这二十九年来只对酒精过敏,这难道是一种新的过敏症?
“石子是你的本名?”龚超琰终于开口结束了所有人的酷刑,而同事们终于能看到事态有进一步的发展了,兴奋啊。
石子点头。
“这么古怪的名字,是你父母取的吗?”
石子点头。
“你的性格会不会象你的名字一样古怪?”
石子点头。
“有男朋友吗?”
毫不犹豫,石子点了头。
“是要谈婚论嫁的情人还是性伴侣?”
还能只用点头来回答吗?
“对不起,总裁,卑职欺骗了你。卑职没有男朋友,现在没有。”她在害怕什么?在担心什么?全都是自欺欺人而已,她所忧之事可能并不是这位总裁在意的事,那她何必忧心忡忡?
“还欺骗了我什么?”
“我的性格也没象我的名字那样古怪。”
“你的手机号码。”
“什么?”
“我会打电话给你……”
“我拒绝。”石子胆大妄为地说,“我腿上的伤是拜罗小姐所赐的,与总裁、罗小姐尚无什么瓜葛都能受这么重的伤,要与总裁有了交集,我恐怕会被罗小姐杀死。所以我拒绝。”
“你的人事档案里应该会有这些资料,只是麻烦一点让人事部经理查一下而已。”
“总裁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想知道你还欺骗了我什么。”
“就算我在欺骗总裁,总裁又为什么要在意?”
是的,她在欺骗他,可是他为什么要在意?
龚超琰沉思着。
石子郁闷至极,她的午餐啊,她该不该不辞而别?
石子还在犹豫时,龚超琰又有了动作,从内袋里掏出了钱包,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卡放在石子面前说:“治伤的钱、车费之类的全部费用从这里扣吧。”
这是一张声名昭著的所谓金卡,里面的存款不会少于百万,而这个男人竟然扔下这张卡不管自己带来的效应,从容地离开了。
拜托啊,至少告诉我密码啊。
啊切——好大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