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州这辈子可能都没这么惨过，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只能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眼泪鼻涕满脸，早就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易薄言垂下视线，“现在学会道歉了吗？”
“对……对不起！易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丝厌恶从易薄言脸上划过，“是跟小茶道歉。”
“是，我错了，小茶对不起！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是我狗眼看人低，求求你放了我吧！”
被打的比落水狗还惨的时候，也就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了，现在哪怕让他爬下去给易薄言舔鞋，他都做的出来。
“你觉得够了吗？”
易薄言侧过视线问小茶，语气一本正经。
“够了够了。”方小茶连连点头，光是易薄言愿意为她出气这件事，就已经让她心里很爽了。
而且现在高景州的样子也真的很惨，她确实觉得足够了。
易薄言点点头，做了个手势，那两名保全人员立刻就把他给丢了出去。
“那么接下来……”
易薄言锐利的视线扫到了冯雨涵身上，要说今天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他是不相信的。
冯雨涵吓到腿都开始哆嗦了，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强挤出一个笑，“误会，易少，都是误会……”
“我根本不知道他对小茶图谋不轨啊！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不会带小茶来的，我是小茶的姐姐，当然不会害她啊！”
冯雨涵的辩驳，在小茶听起来只有恶心，不会害她，开什么玩笑，要是杀人不犯法的时候搞不好她早就谋杀自己几百次了！
冯雨涵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习澎，“习澎哥，我真的什么也没做啊，你进来的时候都看见了吧，我什么也没做，你帮帮我啊习澎哥！”
习澎厌恶地甩开她的手，“滚，别用你脏手碰我！”
易薄言好像根本看不见她讨好的笑，认真的问小茶，“你想让她怎么补偿？”
“小茶！小茶我可是你姐姐啊，我今天……今天真的就是跟你闹着玩的，我怎么会真的让男人对你做出那种事呢！”
冯雨涵的脸上，堆满了硬挤出来的讨好笑意，就差没跪在地上哭了。
方小茶的表情越来越厌恶，她不懂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小茶，小茶！”冯雨涵扑过来，蹲在地上，晃着她的手，“你帮我求求易少，别打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
一想到高景州刚才的样子，冯雨涵就全身发抖，光是看她都觉得疼到了骨头里，要是真打在她身上……
冯雨涵已经哭得涕泪交加，“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你也不想让奶奶伤心吧？！”
“这时候你知道奶奶会难过了？！”方小茶忍不住开了口，“你在做出那种事的时候，就没想过奶奶知道你这么对我会不会难过？！”
“都是高景州逼我这么干的！”
见没办法了，冯雨涵就把责任一股脑全推到了高景州头上。
“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没办法的啊小茶，求求你……”
方小茶厌恶地看着她，扒开她攥在自己身上的手，这种人，让她打她都不屑！
“想好了吗？”易薄言又问，“你想让她怎么样都可以。”
方小茶摇了摇头，易薄言眼中划过一丝意外，“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她之前可没打算放过你，你真不打算跟她计较了？”
方小茶叹口气，态度是默认了。
这小丫头倒是心软，易薄言皱皱眉，但这既然是她的决定，他还是打算由着她来。
“不过……”
方小茶又开了口，冯雨涵心一提，格外讨好地盯着她。
“我要知道关于我妈妈的事。”
她看着冯雨涵，认真地说，“只要你把知道的告诉我，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
见她已经够狼狈了，方小茶也就没了再打她一顿的想法，她更想让她说出来关于妈妈的事情。
但她的这一选择，却让冯雨涵心里填满了屈辱。
方小茶这是在可怜自己！？
她看着被两个男人护在中间的方小茶，怨恨像条疯狂吞噬的大虫子，一点一点蚕食了她的理智。
凭什么？
她明明不比方小茶差，小茶甚至只是个没有亲爹妈要的孤儿，凭什么现在她却可以高高在上，用怜悯的态度对待自己？！
恶毒的念头，又从冯雨涵心里钻了出来。
“你真的想知道关于你妈妈的事情？”
方小茶点头，“只要你告诉了我，我就让你走。”
“好吧。”冯雨涵装出一副畏缩的样子，吞吞吐吐开了口，“这是我从奶奶那里听说来的，你妈妈……”
终于可以听到关于自己妈妈的消息了，方小茶激动到掌心里全是汗，她的妈妈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放弃自己，一定是的！
“你的妈妈长得很漂亮，年轻的时候和你爸爸相恋了，两个人情投意合就有了你。不过……你以为的爸爸，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方小茶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会的，爸爸说过，我是他亲生的孩子！”
“他说你就信么？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从小就暗恋你妈，所以才会甘之如饴的帮她带大一个野孩子。”
易薄言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上，冯雨涵的那个冷笑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又赶紧缩头憋了回去。
“我亲生的爸妈为什么不养我？”方小茶着急地问。
见她有些受到打击的样子，冯雨涵心里暗爽，她叹口气，嘴角却含着一丝笑意，“因为你妈即将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一个有头有脸的男人，他唯一的条件就是，不能接受你妈带着你。”
方小茶脸色一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妈贪图富贵，跟你爸有了你以后，为了钱又攀上了另外一个男人，但她嫌弃你是拖油瓶，就把你扔给了你后来的爸爸。”
冯雨涵一副“我不想说出来都是你逼我”的表情，“你妈这事做的不光彩，而且你亲爸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根本养不活一个孩子，所以他也没要你。”
“不可能！”方小茶强硬地反驳，但眼泪已经积蓄在了眼眶里。
她一直相信，爸爸妈妈都是爱她的，只是因为不得已，所以才不能抚养她，才不是都不想要她！
她不相信冯雨涵说的话，她要找到妈妈，只有从妈妈那里听到的答案，她才相信。
“那我妈后来去了哪里？”
冯雨涵眼里透出一丝恶毒，“被那个有钱男人甩了。”
“这也是我听说的，不过呢，来源很可靠，你妈她被男人甩了以后，就没脸再回到S市，去了别的地方，也没什么生存能力，就……靠卖为生。”
方小茶浑身一凉，感觉手脚都僵硬了。
冯雨涵故意做出一副怜悯的样子看着她，“你别那么看着我，你应该理解你妈妈啊，一个女人，无依无靠又没有钱，除了长得好看点就没别的了，不卖你让她怎么活？你要真想找你妈的话，以后多找找别的城市的红灯区，说不定哪天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了一声尖叫，刚才还握在易薄言手里的红酒杯，此刻正贴着她的脸飞了过去，砸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哗啦碎了一地。
冯雨涵很害怕易薄言，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对方小茶说，“这事在咱们家亲戚里早就不算什么秘密了，不然你以为别人为什么看不起你，一个野鸡的孩子……”
对上易薄言那双冰冷到似乎能杀人的视线，她赶紧闭上了嘴，又说，“这可不是我编的，以前家里人为了你的名声一直隐瞒着，以后能不能瞒得住，可就不一定了，你要是又在什么地方听说了的话——”
“那你就别想继续安稳地待在S市。”
有些低沉的男音打断了她的话，冯雨涵打了个寒噤，有些不明白易薄言的意思。
易薄言嘴角轻轻上挑，眼底的温度却比先前还要低，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冰冷了下来。
“刚才你说的这些话，只要她从别的地方再听到一次，我就会让你在S市彻底消失。”易薄言声音一沉，“我向来说话算话。”
冯雨涵怕到腿都软了，但她还是不甘心，她嘴硬道：“易少，我知道你本事大的很，可你总不能因为我说了几句话，就要了我的命吧？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易薄言笑了起来，他这一笑，更让冯雨涵后背发凉。
他意味深长地开了口，“想让一个人彻底消失，我有的是办法，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冯雨涵狠狠哆嗦了一下，脸色有些发青，“可、可是，这又不是只有我知道的，别人也可能说出去！”
“不管是谁说的，只要我们听到一字半句，那就是你说出去的。”易薄言微微眯起眼睛，有种名叫危险的气势在他身上游走，“听明白了吗？”
冯雨涵牙齿开始打颤了起来，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跟他反驳下去，她可能今晚就会消失在S市！
她既不甘心，又怨恨，凭什么方小茶可以被人这么护着？！
易薄言的声音加重了几分，“再问你一遍，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