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风声呼啸,抬眸,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颜,她低头看去,原来他们从马车的顶部冲了出去,躲开了致命的箭矢,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才知道,原来皇上一直深藏不露,贪恋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
一道清瘦的身影一直在某个角落漠然观看着,当她看到朱亦渲抱着吓得腿软的沉汐云,不慌不忙的从马车里冲出去的时候,她一点儿也不惊奇。
沉汐云环着朱亦渲的腰翩然落到了地面上,她娇羞的一礼,“多谢皇上救了臣妾,哎,皇上——”朱亦渲将她安置在一处偏僻的角落,然后独身一人加入了厮杀中,他的武功非凡,一招一式都凌厉狠辣。
黑衣人死伤大片,她蹙起秀眉,朝着一个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举着闪着寒光的剑朝着那道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背后刺去,倏地,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飞出一个人影,挡在了男子的身后,长剑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心口,顿时血流如注。
朱亦渲反手刺死了黑衣人,稳稳的接住了这个为了自己不顾生命的陌生女子,他神色复杂看着少女。一身素衣难掩与生俱来的风华,年纪不大,清瘦而娇弱,可偏偏却透着一股子摄人心魄的美。她的美美在了那一双明澈的眼睛中,似清泉似雪水,透彻明晰,令人过目难忘,像极了死去的荣宓。
这个念头疯狂的侵入了他的脑海里,顿时血液凝固,有一刹那的晃神,以为躺在自己臂弯的女子就是……荣宓。
黑衣人几乎被秦御剿灭,只余了小部分人逃走了,抓着的的活口都咬碎了嘴里的毒丸,顷刻间死于非命。
“回宫!朕要救她!”他目光怜惜的抱起那个昏迷的少女,猩红着眸子朝着匆匆赶来的御林军呵斥道。
沉汐云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甚至来不及制止,她目光怨毒愤恨的看着皇上臂弯抱着一身是血的女子,大步流星的坐上了马车扬长离去,她看在眼里,气得咬牙切齿,偏偏不敢发作。
“宸妃娘娘,您没事吧?”秦御执剑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见她脸色发白没有发话,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马车已经备好了,难道娘娘不想回宫看看么?”
沉汐云不屑的扫了他一眼,一甩衣袖施施然的登上了马车,一入内就疾言厉色的吩咐着马夫返宫。
好戏散去,只剩下血迹斑斑的街道,厮杀结束后,大街上又恢复了往昔的热闹非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四楼一处敞开的朱窗,探出一个打扮的雍容华贵的倩影,从上面远远看去就可以轻松的俯瞰京城。
身后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沈慈安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钱袋,“这是你们的酬金,另外多加五千两抚慰金。”
派出去的杀手,有死有伤,这五千两就算是沈慈安的一点点心意吧,毕竟刺杀的对象是当今天子……
蒙面男子愣了愣,旋即单膝跪地,“多谢王妃赏赐!”他接过沉甸甸的钱袋,装好银票风一阵的离去。
“王妃,您为了她这么煞费苦心,若是有一日被皇上知道了……”心砚不敢在说下去。
沈慈安摘下一朵芙蓉,在鼻尖轻嗅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只有他不在这个世上了,还有谁能奈我何?玉清,做人的目光一定要放的长远一些,要知道,她一定会成为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有她在,王府存。”
玉清似懂非懂,“奴婢好像明白了。”
原本在凤露台恭迎皇上回宫的后妃,却意外的看见当今天子脸色阴沉的抱着一个身份来历不明的女子入了宫,太医院所有的太医临危受命,战战兢兢的去了乾清宫,目的只是为了救那个女子的性命。
随后才赶来的沉汐云被容斓月等人拦住,幸灾乐祸的说道,“哟,宸妃娘娘怎么一会皇宫就黑着一张脸啊?”
“让开!好狗不挡道!”沉汐云皱眉,艳红的唇微微翘起,冷冷的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容斓月。
惹怒了沉汐云,容斓月倒是一点儿都不怕,她捏着自己的下巴故作高深的斜眼看她,“你不会是为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吃皇上的醋吧?呵呵呵……”周围的人听了一起哄笑着。
洞悉了这群人的心思,沉汐云也不怒了,抿嘴笑着看着大家,“难道你们就不好奇那个女人么?”
她只是看了一眼,从头到脚就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皇上难道是被她的美色迷得神魂颠倒了么?
听沉汐云这么说,大家也都纷纷感到好奇起来,这时一道柔亮带着威严的声音从她们背后徒然响起。
“在乾清宫外大声喧哗,你们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大了!”只见淑贵妃张妙菱着一身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气势威严的立在檐下,眸光沉沉的看着台阶下的莺莺燕燕,施了脂粉的脸上是遮不住的苍白。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寂下来。
沉汐云不满的撇了撇嘴,与其他人纷纷屈膝参拜,只有她不情不愿的念了句,“参见淑贵妃。”
张妙菱轻咳两声,“都散了吧。”她特意扫了一眼气冲冲的沉汐云,“宸妃一路舟车劳顿还是回宫歇着吧。”
再怎么不情不愿,沉汐云也不能当着其他嫔妃的面违背淑贵妃,只得低低的应了句,“是,臣妾告退。”
的确,一路风尘仆仆,她的身子的确有些吃不消,尤其是在宫外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嗤笑的看着沉汐云吃瘪远去的样子,回首就迎上淑贵妃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心中一惊,“贵妃娘娘……”
张妙菱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时候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你不知道她会使出什么法子来害你……就像……”她眸光一黯,看着天边的流云,一抹忧色从心地拂过,容斓月咧嘴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贵妃娘娘不必担心,依臣妾看,被皇上带回来的那个绝色女子,倒是会成为她心底最大的顾虑。”
她的笃定让张妙菱心中一动,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竟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后宫有太多事情张妙菱都有些顾及不过来,她虽未被封后,却一直废寝忘食的替皇上掌管着后宫事宜。
金碧辉煌的寝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太医院的诸位太医把过脉后战战兢兢的跪在冰凉的地板上。
朱亦渲眸中心疼的伸手擦拭着女子额角的汗水,;脸色不悦的问道,“都一个多时辰了,她怎么还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