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初?”荣宓对他有所耳闻,张易之是淑贵妃的父亲,了解到这里紧接着她急声问道,“张丞相可有答应他的要求?”“他以金钱诱之,还提出事成之后求封皇上许淑贵妃皇贵妃之位。”苏翰林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这件事本来密不透风,若不是张易初有一次在酒楼喝的酩酊大醉,胡言乱语被他听见,他也不会这么快就洞悉沈国公和张易初的阴谋。
荣宓轻笑,“赌注的确诱人。”只见她的脸上微露喜色,瞬间又冷怒,“本宫岂能任由他们打得一手好算盘。”
“难道娘娘已经有高见了?”苏翰林擦了擦额头上浸出了冷汗,喜不自胜的看向波澜不惊的荣妃。
“苏大人身在宫外,对很多宫中秘闻都知之甚少。”荣宓迈着细碎的步子走向莲花池边,背对着苏翰林淡淡的说道,看着天边的流云,冷冷的笑袭上嘴角,“当日,昭华殿失火差点伤及淑贵妃母子,本宫也因此事受到牵连,被视为纵火之人,可是事后调查结果却是不了了之,于是本宫为了自证清白又派人偷偷查证,最后……凶手锁定在皇后身上。”
“这件事微臣略有耳闻,如此说来,皇后确有害淑贵妃之心,只是张丞相还被蒙在鼓里罢了。”苏翰林忽然又想开窍了。
荣宓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只要你透出一个口风过去,以张易初老奸巨猾,凡事三思后行的性子,一定会对沈国公加以防范,届时他们只会互相争斗,而苏国公即可享渔翁之利,百利而无一害。”
苏翰林被荣妃缜密的心思,巧妙的计谋深深的折服了,连连赞叹不已,“娘娘不但美貌动人,而且机智过人,微臣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也让微臣更加坚定了与娘娘合作的信心。”这句话的的确确出自他的肺腑之言。
“苏国公不必客气,本宫有些乏了就先走一步了。”荣宓欠了欠身,领着锦云从另一条小路缓缓离去。
在回宫的路上,荣宓一直在细想这段时间皇宫里接二连三不断发生的一些命案,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和茫然。
“小姐,怡王妃的生辰您打算在哪里举行?”锦云笑眯眯的好奇问着。
“长生殿。”荣宓心情愉悦的应着,这些天一直在操办着采买事宜,不论是场地布置,还是歌舞表演都是在挖空心思的想。
锦云已经开始在幻想着那天热闹的场景了,还寻思着要不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说笑间锦云忽然看见了一抹站在湖边的倩影,看背影好像是云婕妤呢!只是她身边好像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似乎有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荣宓顺着锦云的视线看去,果然是汐云,只见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湖边眺望着御花园的景色,脸上的表情十分伤感。
站在湖边的沉汐云不是没有察觉到荣宓在注视着她,只是一直故作悲戚的样子引她而来。
“汐云。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身后忽然响起荣宓充满疑惑的嗓音,她缓缓转过脸去,语气哽咽,“荣姐姐……”
荣宓忽然看清楚汐云脸上的泪痕,浓重的鼻音,显然刚刚哭过,心疼的擦拭着汐云脸上的泪水,“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没,没人欺负我。”沉汐云眼圈微红,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十分怜惜,她吸了吸鼻子,答道,“今天是舒姐姐的冥辰。”
手一松手中的帕子飘然落在地上,荣宓顿时眼睛一酸,语气哽咽道,“难为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她也刚和锦云从宝华殿出来,为舒姐姐诵经祈福,没想到汐云还有这份心思,这怎能不让她感动万分?
这片御湖,是舒姐姐最后的归宿,荣宓静静的站着,默默的留着泪,眼前似乎还能看见舒姐姐平日里的音容笑貌,那样的明媚动人,事情虽然过去了半年,可是这个心结早已在她的心中根深蒂固,没有抓到凶手,她誓不罢休!这是她的诺言!
“荣姐姐,妹妹很怀念以前和舒姐姐在一起的时光呢,尤其是在那个把酒高歌的夜晚。”沉汐云一边轻声说道,一边暗暗窥视着荣宓脸上的表情,今天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试探荣宓是否猜忌着自己。
“是啊,我也会时常想起和舒姐姐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荣宓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丝毫没有觉察到沉汐云的小动作,只是一味的缅怀着过去的岁月,旋即又被悲伤笼罩住,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悲恸,“可是我……对不起她,没有抓到害死她的凶手。”说好一起共甘共苦,舒姐姐你怎么就一声不响的离我而去了呢?
沉汐云轻蔑的扫了一眼伤心欲绝的荣宓,换上一副关切的口吻安慰道,“荣姐姐,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别再耿耿于怀了。”“汐云,你不会明白的,不论事情过去了多久,我都会追查到底!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荣宓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的怒吼着。森然的语气惊的沉汐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心虚的避开了荣宓的目光,干笑的随声附和着。
回过头来荣宓惊觉自己情绪有些太过激动了,歉意的看着汐云,亲昵的执起她的双手,柔声说道,“再过几天是慈安的生辰,汐云不如和我一起去给她贺喜吧,压抑了太久也好热闹一番。”
沉汐云本想开口拒绝,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料荣宓坚持己见,于是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好,天知道她有多不想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尤其不想看见沈慈安那张清高自持的脸孔,让她去给沈慈安贺喜,真是便宜她了!
沈慈安并没有亲口告诉荣妃沉汐云怀孕的事实,她要当场逼她现出原形,也要让荣妃亲眼看到沉汐云是如何的煞费苦心。
她已经备好了梨花酒,只等着沉汐云落入她的圈套之中。
当玉清端着一盘新鲜硕大的荔枝走进去的时候,王妃正在慢条斯理的喝着那碗苦涩浓稠的安胎药,为了腹中的孩子,王妃可是一直忍得很辛苦呢,算算时辰,现在已经七月了,离小世子出世还有一个月了。
沈慈安喝完药苦的舌苔都要发麻了,葱指捻起盘子里放着的酥糖喂进了嘴里,任由丝丝的甜意在嘴里化开。
向来憋不住笑的玉清被王妃滑稽的样子逗乐了,弯唇打趣道,“王妃娘娘为了小世子真是吃得了这份苦。”
听到玉清的唏嘘,沈慈安美眸一扫,朝她啐了一口,“你这个小蹄子惯会拿本王妃开玩笑。”待到嘴里的糖化掉,她才拿起盘子里的荔枝在指尖把玩着,看着玉清红扑扑的脸蛋浅笑吟吟道,“这是太后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