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你再给本宫说一遍!”惊天噩耗没有预料的落在荣宓的头上,她的耳朵嗡嗡作响,不!一定是她听错了!舒姐姐怎么可能会跳湖自尽,她不信!她推开挡在身边的锦云,顾不得梳妆打扮,红着眼往长乐宫外跑去。
从走廊另一边走来的苏晟一见主子情绪这般激动,连忙吩咐小喜子关闭宫门,却还是迟了一步!
锦云抹了把脸上的泪珠,不放心的和小林子一起追了出去,这个打击实在太沉重,在巨大的精神刺激下,荣宓刚跑了十几米远就倒了下去,锦云气喘吁吁的奔到跟前,和小林子两人将晕厥的荣宓背回了长乐宫。
“这里由杂家守着,小林子你去通知皇上,锦云你去找太医!”虽然眼前局面混乱但苏晟还是有条不紊的吩咐着。
皇上,皇后闻讯赶来,从苏晟的嘴里知道了荣宓晕倒的缘由,这个时候的朱亦渲很是自责,都怪自己太过于疏忽了!
她视舒贵嫔为好姐妹,突然惊闻噩耗,本就虚弱的身体加上又受了沉痛的刺激,朱亦渲紧握着荣宓的手,心里不停的祈求着上苍,只盼着她没有大碍。皇后冷眼旁观的站在不远处,她明明才是皇上嫡妻,为何却不曾在皇上的眼里看到这紧张之色!
风风火火赶来的苏珏刚一踏进长乐宫就看到的是这副情深的场面,说不痛心是假的,越过层层人群,他提着药箱疾步走了过去。皇上握着荣宓的手,一脸焦急,见到苏珏一来,眸光一喜免了他的跪拜大礼,侧过身让他先给荣宓把脉。
苏珏目露疼惜地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荣宓,伸手搭上了她的脉搏,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收回手,他朝皇上作揖行了礼,“启禀皇上,娘娘受了刺激,急火攻心血气逆转才导致她昏迷不醒,待微臣开几幅汤药,娘娘喝下便无大碍了。”
听到太医这样信誓旦旦的说,朱亦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时,躺在榻上的荣宓突然发出了一丝轻微的响动,“舒姐姐……舒姐姐……”她依旧沉沉的昏迷着,苍白的脸上一会儿痛苦至极,一会儿眉头紧蹙,眼角两行清泪缓缓淌下。
“宓儿,有朕在,你不要怕!”朱亦渲掀袍坐下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听到荣宓口中有气无力虚弱的样子,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痛痛的,他的眼中充满深深的痛惜和悲恸,“熙儿殁了,往后还有朕陪着你,守着你!”
荣宓慢悠悠地睁开了眸子,头顶的灯火明晃晃的刺痛了她的双眸,耳边传来皇上低沉悲恸的声音,这一刻她终于回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躺在床上了,所有人都一副悲戚的看着自己,舒姐姐究竟做错了什么,她怎么会自尽……究竟是谁要置他于死地!
她攥紧了锦被,指骨泛白,青筋暴起,不哭不闹的样子吓坏了朱亦渲,“宓儿,你想哭就哭吧,熙儿也不想看到你个样子。”朱亦渲能感受到荣宓心底蔓延出的悲痛欲绝,她红肿着双目,眼神没有焦距地望着头顶绣着石榴花的帐幔。
所有人都退下了,偌大的寝殿只剩下互相依偎着的朱亦渲和荣宓二人,他褪下龙袍龙靴,钻进了被窝将荣宓揽入怀中。
荣宓神情恍惚,一言不发,眼角却在不停的淌着泪水,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滚烫着朱亦渲的心尖,他除了陪着她,别无他选。
哭了几个时辰,荣宓终是沉沉的睡去,在梦里她梦到了舒姐姐,她穿了一身好看的长裙坐在秋千上,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最美的笑容,过去朝夕相处的一幕幕情景都在她的梦里一一浮现,好似还是昨日一样,她们在一起欢笑玩乐,嬉戏打闹。
场景再换,她来到了泛起白雾的御湖边,不远处的长发女子赤着足迎风独立,只听她幽幽说道,“荣妹妹,荣妹妹……若是有来生,你可还愿意让我做你的姐姐吗?”她怆然一笑,纵身跳入湖中,沉了下去。
梦中的荣宓含着泪眼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姐姐跳了下去,‘不!!舒姐姐!不要离开我!’梦醒,她大叫了一声,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再一看天色原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这一觉她睡得可真够沉的。
原来皇上已经离开了……
荣宓取出放在枕下的紫色香包,拿在手中爱不释手的摩挲着,眼中的泪水悉数滴落在香包上,晕开了一朵暗红的梅花。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锦云,替本宫梳妆,准备肩舆本宫要亲自去一趟永福宫,见舒姐姐最后一面。”她知道锦云就在门口寸步不离的守着。
“奴婢本该拦着小姐的,可若是执意不让您去,又会留下一辈子的遗憾,奴婢这就去差人准备。”
等荣宓一行人来到永福宫的时候,舒颜熙的遗体已经装入棺里了。妆容一如往昔的动人,衣服也是最好的料子,除了面容有些青紫外,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荣宓鼻尖一酸忍不住落了泪,怎么也止不住,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
这辈子,除了姐姐荣婼,舒姐姐是她这辈子交到的最好的朋友,可是她却与自己天人永隔,再也无法相见了。
姐姐,我不相信你会自寻短见,也不会相信腊梅是真凶,你放心,妹妹一定会彻查到底,你若泉下有知一定佑我查出杀人凶手,她伸手一遍又一遍的轻抚着舒颜熙的面容,她忽然想起姐姐临死前到长乐宫种种不对劲,只是她却忽视了!
想到这里,荣宓的心揪痛不已,她趴在棺前伤心欲绝的哭着,不远处走来的沉汐云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虽然没能除去这个贱。人,也算是折去了荣宓心中最在乎人的翅膀,从今以后,看谁还能再护你!
沉汐云上前轻拍了拍伤心过度荣宓的肩膀,换上一副关怀的表情,“姐姐不要再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
只要一想到舒姐姐自缢,荣宓的心就揪痛不已,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睡着了似的舒颜熙,语气坚定,“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彻查你的死因,以慰你在天之灵!”
沉汐云又说了会抚慰的话,让锦云扶着头晕目眩的荣宓先回了长乐宫,而她却独自留了下来,一直在棺前游离的她,将手伸进棺里,表面上是为舒颜熙整理衣物,实则是在探查她的身上有没有揣着其他东西,只是很可惜,她一无所获。
“主子,既然舒贵嫔已死,您为何还这般惴惴不安?”心砚瞅了一眼犹如霜冻般的永福宫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