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的吓人,抬眼瞪大了双眸看向嫣然巧笑的容斓月,清澈的眸中充满了深深地惧意,被雾色所掩盖住。
倘若不是接到了暗报,容斓月决计不会出现在监牢里,目睹了沉汐云的心狠手辣。
事已至此,容斓月这才彻底看清对方的伪装,原来她不止欺骗了自己,就连她的好姐妹荣妃也隐瞒至深,如此想来其心何其深沉……她忽然想起了沉汐云初入皇宫那副楚楚可怜地模样,竟不想她完全是伪装出来的,然而谁都没有发现,她沉汐云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戏子。
容斓月身份尊贵,又深得皇后信任,若是她走漏风声定然会为她带来风波,沉汐云不得不放下脸面,低声下气的说着。
“只要娘娘不揭发,臣妾定当竭尽所能地协助皇后和慧妃娘娘,毕竟,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不是么?”
凉风拂过,撩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张笑容魅惑地脸庞,她墨黑的眸中透着冷冷的光,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令人不可小觑。
这么快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与自己精诚合作了么?
容斓月眯着一双凤眸,似要将她瞧个透彻,除了对方眼里浓浓的戾气,她丝毫看不出其他。只要目的相同,那便是朋友。
有一句话不就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在某些方面,她与沉汐云还是有共同之处的。
在这深宫生存,谁也无法预知后果,深陷其中,这辈子或许再也无法脱身,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不问前程的战斗下去,去博一个美满的未来。
“明日,随本宫面见皇后,她自会交待你一切。”
容斓月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唇畔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拖着曳地长裙施施然离去。
听出了言外之意,沉汐云顿时高兴地笑了,连忙屈膝福身,“臣妾多谢惠妃娘娘大恩!”
当她再抬头之时,御花园空无一人。她忽然松了一口气,脚步虚浮地走向不远处的凉亭,前有皇后与慧妃联手除去苏绿萼,后有她不费吹灰之力地除去玉嫔的孩子。
伪善的面具一旦被人撕破,今后她走的每一步都应小心谨慎,若是在荣宓亦或是舒颜熙的面前露出马脚,这场谋心的游戏便不好玩了。
————————赵玉娥独白————————我是上卿赵全之女,自幼出身显赫,贵为一介名门嫡女,京城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仗着有爹的宠爱,我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入眼中,行事乖张,飞扬跋扈,和不少人结下了梁子。
那个时候,我心性单纯,一直向往紫禁城的繁华富庶,从来看不上那些有钱的公子哥,所以当选秀女圣旨送去赵家的时候,我高兴坏了,撒着娇,央求着爹带我去京都最好的霓裳坊做了好几身新衣裳。
时光如马驹,很快就到了入宫的日子,我含着泪拜别了爹和娘,坐上了马车,与众秀女缓缓入了皇宫。
在这批秀女里面,我唯一与那个姓沉的秀女过不去,有时候偷偷往她的床上洒水,有时候在她的脂粉里掺了溃脓的毒粉。
那一日,面见皇上,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用心准备着,唯独……那个沉汐云,她的脸上长了不少红疹子。
我的恶作剧害得她哭了鼻子,我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女孩子了,比如像沉汐云这样的。
她仗着自己身边有舒颜熙和荣宓护着,我也不敢再对她出言不逊,也害怕自己惹恼了后宫的哪一位妃子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我好不容易被封为玉嫔,没过多久就因为被牵连入了天牢,那个时候我已经怀上了皇上的子嗣。
原以为这是一根救命稻草,以为皇上可以念着她身怀龙裔从轻处罚,没想到却招来了睚眦必报的沉汐云。
孩子没了,我像一个溺水的人,失去了生活的重心。
大年初二,雪落整座紫禁城,世界被雪白所笼盖,银装素裹,煞是好看。这一天,原本是值得高兴的日子,谁料慎行司那边却传来了不好消息。
如今皇后禁足,后宫大小事务全部落在了荣宓一个人的身上,晕厥的玉嫔被荣妃下旨从牢里接了出来,还是暂时住在咸福宫,太医诊断,一致认定玉嫔是因为受到刺激导致孩子小产,救治太晚,玉嫔今后很难再怀有子嗣。
荣宓如实将这件事禀报给了皇上,谁料皇上对于此事根本漠不关心。
但凡与叛臣赵赫有关系的亲属,都难逃被贬斥的厄运,这不,玉嫔的身子还未好转,皇上就已经下令让她去守皇陵,非召不得出。
一辈子在皇陵蹉跎光阴,这就是皇上对她的处罚,留她一命已是最大宽容。荣宓也不敢再劝,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她特意给玉嫔准备了一些过冬的棉衣,还有一部分银两。
虽然经过太医合力医治,玉嫔的命保住了,还是因为受到强烈的精神刺激,玉嫔整个人变得有些痴痴傻傻。
咸福宫。
一大清早,还在熟睡的沉汐云被这嘈杂的响动闹得睡不安稳,索性让宫女服侍着起了身,她看着镜中憔悴的自己,眉头轻蹙,“心砚,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弄得本宫头都疼了。”
心砚低垂着眉眼应道,“玉嫔从慎行司被接回来了,太医正在全力医治。”
‘咣当’一声,沉汐云刚刚执起的象牙玉梳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被……接回来了?”她蹙眉沉思,有这个权利把玉嫔接回来的除了皇上,非荣妃莫属。她面色发寒,咬牙切齿,“替本宫更衣,本宫倒要看看这玉嫔有没有翻身的本事!”
熙熙攘攘的侧殿,太医进进出出,空气中浓重的药味到处弥漫着。
刚跨进玉嫔的寝殿,便看见荣宓忧心如焚的守在榻边,沉汐云看着眼前的这副情景,不由在心底冷笑,谁不会在别人面前装个贤良淑德的样子。
压住心底的惊疑,她搭着心砚的手缓缓走近,却见玉嫔气若游丝的躺着,她面带关怀地看向荣宓,带着虚伪的笑容,“姐姐想必累坏了,不如去妹妹那儿休息会,这里有妹妹照看着就好了。”
“放肆!”一记教训的声音由远及近,却见芸若姑姑脸色铁青的站在门边,“身为婕妤,为何不先行礼参拜,难不成云婕妤仗着和荣妃娘娘关系熟稔,忘记了这宫规?”边说着芸若就已经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沉汐云顿时尴尬极了,双眼通红,急忙解释,“臣妾,臣妾一时情急忘记了,还望荣妃娘娘恕罪。”其实她心里根本就不愿叫她一声荣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