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轻启,略带殇然,“一愿百姓安居乐业,二愿国泰民安,三愿……皇上龙体安康。”女子对着空中皎洁的明月虔诚的坐着祷告,装作平静的样子,似乎毫未察觉身后地上一团黑影缓缓朝她走来。
“主子,夜深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兰香装作关心的作势要将女子扶起开。
跪的太久女子双腿发麻,脚下一滑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差点越过栅栏落入冰冷的湖中,好在来人眼疾手快的闪身飞去,长臂稳稳的揽住女子的纤腰,一个旋身落在地上,怀中女子蓦地惊呼出声,借着如水的月色,他终于看清了女子的面容。
“……是你?”头顶传来男子略带磁性的嗓音,胸腔发出的震动令玉贵人瞬间脸颊绯红,双臂勾。住皇上的脖子,旋即娇羞的低下了头去,好闻的龙涎香从鼻尖蔓延开来,她楚楚唤道,“皇上……”
朱亦渲微眯了眯双眼,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爱妃为何深夜还在此处逗留……不知皇宫入夜禁止走动么?”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玉贵人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
玉贵人依旧贪恋那个温暖的怀抱,久久不能释怀,眸光一转略带凄然的看向皇上,正巧那双墨黑斜长的眸子也在盯着自己瞧。
心中猛地一震,害怕被发现什么,于是暗中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玉贵人适时的留出几滴眼泪,眼圈微红,楚楚道,“臣妾……是在悼念家母,宫里不允许祭祀,所以……臣妾做了几盏孔明灯,以此聊表身为子女的心意,未料……未料今夜打搅了皇上,臣妾,臣妾实在该死!”说完,玉贵人扑通跪在了地上,拿着绣帕梨花带雨的哭泣着
朱亦渲倏地勾唇一笑,“哦?原来是这样……”他扶起玉贵人,温声道,“朕念你孝心一片,情有可原,便不处置你了。”
“谢皇上!”玉贵人盈盈福身,那温润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令她微微有些失神,从未想过她竟与皇上离得这般近。
这时,高缙却那边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弯着腰喘着粗。气,“皇上,您没事儿吧?!”在原地等了很久,也不见皇上返回,于是他才急急找来,眼角却瞥见皇上身边站着一个女子,他蓦然大惊,赶忙作揖行礼,“奴才见过玉贵人!”
玉贵人正在暗自恼羞成怒,都怪这高缙破坏了气氛,秀眉微拢,曼声道,“高公公不必多礼。”说完,垂下排扇般的羽睫,朝皇上再次盈盈福身,绛唇轻启,“时辰不早了,臣妾先行告退了。”
玉贵人左脚一瘸一拐扶着身侧的宫女兰香,刚转身走了几步,便听见高缙低声说道,“皇上,是不是该去熙嫔娘娘宫里了?”
难道皇上今夜翻得是熙嫔的牌子,想到这里,玉贵人顿时脸色变得铁青,‘哎呀’一声假装倒在了兰香的怀中。
“脚踝好痛,肯定是刚才扭到了!”玉贵人蹙眉坐在地上,兀自轻柔着自己的左脚踝,佯装着无助的摸样眼角不经意扫向皇上。
下一刻身子一沉,整个人被横抱起来,面上惊慌失措,玉贵人心底却划过一丝奸计得逞的笑,看来皇上还是在乎她的。
越过目瞪口呆的高缙,皇上轻飘飘的声音传来,“朕送玉贵人回去,熙嫔那里朕就不去了。”高缙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欲哭无泪。
玉贵人双臂坏绕着朱亦渲的脖子,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紧张的鼻梁有些出汗。朱亦渲抱着她,大步朝着咸福宫而去。
然而,此刻的永福宫。
熙嫔撑着头,上下眼皮不停打着架,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向走进来的玉棠,不耐烦的问道,“皇上何时来?”
玉棠刚刚得了御前公公的传话,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正踌躇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却见熙嫔已经翻身上塌,嘴里嘟哝着,“早知道是空欢喜一场,我又何必痴痴盼望着被宠。幸。”说完,禁不住困意袭来她翻身超里侧睡去。
耳力极好的玉棠听得分明再清楚不过,心中也为自家小姐不值,放下帐幔,吹熄了殿内的烛火,玉棠轻手轻脚的关了门走了出去。
伸了伸懒腰,玉棠斜靠在檐下,今日该她轮值,这时,却见永福宫外有人朝她不停的招着手,玉棠看轮廓也猜出来是谁,没好气的走了过去,“什么事?”
李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从怀中取出那几枚金锭,塞进玉棠的手心,“这些,我还是不要了。”没办好差事,李珏也不敢收禄。
玉棠惊诧地看着他,不想他竟然为了区区小事再次登门,想起皇上的失约,玉棠有些反感他,顺手推搡了他一把,“快走吧!”
瞥见玉棠眼底的厌恶之色,李钰有些委屈低下了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地上啐了一口,有些恹恹的说道,“皇上半道上碰见玉贵人了,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皇上竟然被牵着鼻子去了咸福宫……”就连他也不想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玉贵人?又是她从中作梗!玉棠心中恼恨不已,只听李钰小声说道,“今日只当是欠了熙嫔娘娘一个人情,日后皇上那边有什么,我一定第一个告诉你,这样总行了吧?”念着是老相识的份上,李珏觉决定要弥补自己犯下的过失。
玉棠满意的瞅了瞅他,从未发现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今天是那么好看,她不自然的别过头去,“知道了。”
咸福宫,朱亦渲抱着玉贵人跨进宫门的刹那,正巧侍候沉汐云的宫女心砚端着盆水走了出来,看到这场面,她惊慌中错手将手中的水盆‘咣当’掉在的地上,溅起了一地脏水,弄湿了她的裤脚。
心砚看向皇上怀中的玉贵人,彼时她正眸色得意的看着自己,心砚皱眉朝地上啐了一口,捡起地上的水盆气冲冲的走了进去。
案几上,汐云正捻着一颗棋子举棋不定,看着满脸不高兴心砚掀帘走了过来,她微微有些诧异,“怎么了这是?”
“还不是那不要。脸的玉贵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把皇上引去了她的房里。”心砚有些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更是恨极了那平日里嚣张跋扈,作威作福的玉贵人,若不是主子位份低,那轮得到她一介小小贵人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