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在周姑姑的带领下,打扮的娇艳欲滴的秀女动作整齐划一的走向太后所在的慈宁宫,参加最后一关。
金碧辉煌的慈宁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宏伟的正殿,摆放了数张香案,纷至沓来的各宫嫔妃齐齐入座。正殿的中央铺成了数十米长的红毯,上面绣着吉祥如意的花团锦簇,此时慈宁宫的宫女忙得不可开交。
远处走来的明黄色的九龙仪仗队迎着朝阳徐徐走来,刚下早朝的皇上携着面若桃花的皇后纷至沓来,正殿高坐的嫔妃纷纷下跪行礼,“皇上万福金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只见皇上一袭明黄色长袍,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身侧端庄的皇后一袭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端庄华贵万千。
就连身为皇上宠妃的苏绿萼也不得不弯腰行礼,眼瞅着皇后那张端庄含笑的面孔,苏绿萼嘴唇冷笑,心里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心里明白的很,皇后是什么样的人,想必除了皇上还被蒙在鼓励吧。
皇帝端坐于高殿之上,不怒自威,“众卿平身。”正殿上的嫔妃宫女太监这才从地上起身,皇后坐于右侧,只见太后还未来,正准备便询问慈宁宫的管事太监,只见正殿的另一侧珠帘窸窣响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年纪约莫四十岁的萧太后着烟色妆霏缎宫袍,一双厉眸十分骇然。
众人又是一阵行跪拜大礼,高呼,“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萧太后一身凤袍站立在高殿之上,目光锐利的逡巡着大殿来人,轻笑道,“平身。”
“儿臣恭请母后圣安,愿母后长乐无极。”皇帝朱亦渲携皇后恭敬跪地请安。
萧太后笑眯眯的扶着帝后起身,优雅的笑道,“不必多礼!”
巳时已到,众妃正襟危坐,只听太后的掌事姑姑芸若手持懿旨高声宣读了一刻钟,选妃大殿正式开始。
皇上身侧的首领太监高缙上前一步,甩了甩佛尘,高喝道,“宣,众秀女觐见——”
听闻殿内宣秀女们入殿,遂个个逐理妆容,随即步入殿内。盈盈迈步,举止优雅得体,盈盈下拜、施施然行礼,“奴婢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奴婢参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奴婢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太后眉开眼笑,略微颔首,“平身!”
“谢太后娘娘!”
“请念到各位秀女名字时上前一步。”高公公扬声念道。
荣宓深吸口气,低眉垂首等待。
身侧的一袭梅花宫装的妃子浓妆艳抹,搔首弄姿掩帕轻蔑的一瞥,发髻上明晃晃的步摇闪出刺眼夺目的金光,妃子的香粉浓厚呛人。
高缙手执明黄圣旨,徐徐念道,“太守林恪之女林嫣然,年方十七。刺史何应钦之幼女何婉燕,年方十六。御史舒靖安之女舒颜熙,年方十九。礼部侍郎夏珏仕之女夏沄沄,年方十六。”都是皮肤光滑,貌美如花,出水芙蓉的年纪。
被念到的秀女逐一出列,低眉不敢直视前方,遂一同行礼叩首,“奴婢等参见太后娘娘,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帝脸色淡漠的轻轻一瞥,似是有些毫不在意的摇摇头。皇后含着和煦的微笑打量着下方出挑的秀女,玉手紧紧的抓着青瓷杯子,眼中流露出一股忧伤,眉目肃然,但很快抿嘴一笑,“都是如花似玉的人儿。”
太后娘娘脸上漾起一丝微笑,“都起来吧,不必太拘着礼数。”
“谢太后。”太后又随意问了几句,便让人退下。
隆重奢华的殿选秀女最终结果一般是在选秀过后皇上亲自拟出旨意,看的上的就留下封妃,看不过眼的便只有出宫的命运。
高缙敛容,继而念道,“太尉施卫之女施锦瑟,年方十六。上卿赵全之女赵玉娥,年方十九。学士荣御天幼女荣宓,年方十八。巡抚沉靖安之女沉汐云,年方十七。”
太后中意的颔首饶有兴趣的看着最后一位秀女,只见她额头一朵红梅初绽,面若桃花眉清目秀衬着她一身粉色宫装,甚是标致,于是称赞道,“这样巧的心思,哀家倒是头一回见着。”
皇帝只是随意打量眼下的秀女,逡巡一番只见底下站着一垂首恭谨身着月牙白女子,淡淡一笑,翩然自若如惊鸿,神色不卑不亢,一笑倾城的容颜像极了一个人,皇帝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微微前倾,眉头微蹙,任由心绪纷飞,于是似无意间沉声应道,“荣大学士之女…抬起头来…”只听皇帝语气淡淡,恍如九天传来。
太后有些惊诧的回眸看了皇帝一眼,只见他神情恍惚,瞳孔微缩紧紧盯着底下的白衣女子。皇帝的一言一行早就落在的皇后眼里,皇后的心猛然一颤。那女子分明长得像……皇后心知肚明,却哑口无言呆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似是回到了许多年前,苦涩的滋味在心中蔓延开来。
皇后略略颔首,敛去心下的胡思乱想,宛然一笑,“荣大人真是教女有方,这般容貌在后宫也是数一数二的。”虽说是一口的称赞不过说到底也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皇帝细细打量着她,只觉得她比起后宫的莺莺燕燕倒是有几分特别之处。
太后身侧的芸若附耳悄声细语一番,太后扬起一副了然的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皇帝饶有兴趣的问她。
“荣宓……”一脸恬淡恭谨,不敢与之对视。
声音宛然动听,像极了那月夜下潺潺流水的小溪。
皇帝沉思,只听他缓缓说道。“宓,安也。古有美人甄宓,今有后妃荣宓。好名字!”言下之意便有了留下荣宓的心思。
荣宓僵硬的躯壳终于放松下来,心却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心中默念,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她与皇宫,只差一步之遥。
皇帝的一抹微笑惹得贵妃苏绿萼有些咋舌和难以置信,平日清冷的皇帝从不苟言笑,就连这样好看的微笑都很少看见,今日却是因为另一个女人,不甘心,不甘心……
苏绿萼胸中燃起熊熊烈火,恨不得能烧死这些狐媚子。这些女人现在还安安分分,保不准哪天就骑到自己头上,那还了得?于是心中便有了对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选妃大殿结束后,皇帝便起身向太后告退,原因是刚刚前朝来报,丞相已抵达养心殿有事相商,遂急匆匆离去。
皇后以及众妃目送皇帝的人影,心中略带殇然,后宫进新人了,意味着自己分到皇上的宠爱又减少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