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常自卫从兜里掏出事先藏好的常宁的照片，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辨认了一遍，接着便在宿舍内寻找起来。
可是找了一圈之后，他崩溃了。
这些个矿工个个脸上都是黑炭，敢情他们连脸都没有洗，就直接睡了，再加上深更半夜的，他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难道真的要去一个个摸他们屁股吗？常自卫看着自己发颤的双手，心里犹豫不定，这里十几个大老爷们，要是真的一个个摸过去的话，那自己就再也不纯洁了啊。
这叫自己以后怎么再去面对婷婷？
这时，忽然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要是能看到他们洗澡就好了。
随即常自卫就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呸呸呸！偷看男人洗澡，还不如插瞎自己的双眼算了，自己在想什么呢！
就在常自卫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
一个声音突然对他说道：“睡不着是吗？”
常自卫闻声回头一看，却原来是老毕不知何时也坐了起来，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第一天都是这样的。”老毕笑道：“这个工作的确有点辛苦，但是习惯了以后就好了。”
常自卫略带警惕的看着老毕，不清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刚才的举动，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可是老毕却是若无其事的坐到常自卫身边，语重心长的开始讲起了他的故事。
“记得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也是非常不适应的，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力气不够，每次挥铲都不能一次将矿石挖下来，要连续挖好几次才行，所以每天我都是挖的最少的人，于是每天吃得最少的人一直是我。”
“老毕，你来了几年了？”常自卫马上提了个问题打断老毕的话茬，因为他知道这种中年人最喜欢讲故事了，很有可能会讲到天亮的。
“让我想想。”老毕抬头想了一会回道：“应该快20年了吧。”
居然能在这种地方待20年。常自卫无语。
“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这呢？”常自卫又问道。
“出去？”老毕似乎颇为讶异的回道：“我出去能干吗呢？我从小就在这个煤矿上工作，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在这里别人还能称呼我老毕，出去后我一个人都不认识，除了挖煤其他的我什么也不会，所以我想我还是乖乖的呆在这个矿上，以后老死在这里比较合适吧。”
常自卫听了这些话，头皮一阵发麻，但是不知为何，他忽然和他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在他看来可能是因为他们曾经都一样的不幸吧。
“早点睡吧。”老毕拍了拍常自卫的肩膀笑道：“明天的工作可是非常辛苦的，要养足精神啊。”
第二天早上，等常自卫吃完早饭后，他的精神更差了。
那也能叫早饭？馒头是咬不动的，咸菜是馊的，粥里面是咬不到米的，一顿早饭吃下来，常自卫反而更饿了。
第十六章第三套广播体操
“集合！”
就在常自卫艰难的将那口咸菜吞下肚时，屋外操场上的喇叭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正在吃饭的众人马上加快速度，三口两口将馒头啃光，急匆匆的冲了出去，这时老毕跑到常自卫身边提醒道：“必胜，快点到操场上去，工头要做早间训话呢。”
常自卫一愣，没想到这个黑煤矿倒挺正规的，开工前还要训话，去看看他究竟要说什么。
没过多久，十几个工人便在操场集合，并分成两排站好，常自卫本来不知道自己要站哪，于是就随便站在了最后一个。
操场的正前方则写着一条巨大的标语。
“科学采矿，做新时代的采矿奇兵”
我草。这标语可以排进优酷看吧前十了。
老虎此时正拿着一根教鞭状的物体在众人面前巡视，在点清人数没有缺少后，老虎便对众人喊道。
“现在开始，做第三套广播体操！”
啊！？常自卫当场就被雷懵了。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喇叭里已经响起了音乐，十几个煤矿工人跟着节奏开始做起了广播体操，看他们动作的熟练程度，应该是天天都在做的。
他妹的！黑煤矿还做广播体操，这不是和婊子立牌坊是一个性质么。
可是接着发生的事情，使常自卫明白之前的一切真的都是浮云。都他妹的是浮云！
一做完广播体操，老虎教鞭一竖，摆了个很有型的姿势，示意大家重新站好，接着他便对每个人开始训起话来。
“熊木金，你今天的目标是什么？”老虎冲着一个年轻人大喊道。
“我的目标是——5000斤！”
“可是你昨天也说是5000斤，却没有完成，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老虎又大声问道。
“完不成目标，我，不，要，工，钱！”
“很好。”老虎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去到矿坑门口站好。”
熊木金闻言马上跑到矿坑门口，笔直站好，仿佛就像一个军人一样。
常自卫在一旁听得耳朵都直了，这是什么玩意？神风敢死队么？
接着，老虎一个个问过来，意思都是大同小异，都是要工人们发誓完成目标。
最后老虎走到常自卫面前，对他大声问道：“常必胜，你是个新人，你今天的目标是多少？”
常自卫这时早已想好说辞，于是马上大声回道：“我的目标是，挖光这里所有的矿！”
老虎一听，马上大声说道：“很好！常必胜，你他娘的就是个天生挖煤的天才，现在去矿坑门口站好！”
待到众人在矿坑门口站好，老虎又在身后对众人喊道：“记得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众人一齐齐声喊道。
“像狗一样干活！”
常自卫彻底服了。
经过一上午惨绝人寰的苦力劳动，再加上看到令人作呕的午饭，常自卫整个人软瘫到地上，已经爬不起来了。
“阿斗、小赢、羊咩咩，你们在不在？”常自卫对着四周轻声喊道，因为他也不知道它们究竟在哪里。
幸好，它们三个还在，一听到常自卫呼喊便现出身形来，不知为何，现在常自卫一看到它们顿时心里觉得暖洋洋的，不禁暗暗感叹：有伙伴真是好啊。
“老大，你叫我们？”杨广一边抽着烟，一边写了张便利条递给常自卫。
常自卫一看到它的烟，忍不住先问道：“你的烟哪来的？”
“阿斗昨晚出去买的。”杨广又递过来一张便利条。
啊！？忽然常自卫脑中电光一闪，马上问道：“你们用了我口袋里的钱？”
杨广和阿斗同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