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原本只是想占单身女性的便宜,大概根本没想过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被苏南橘这么一威胁,立刻怂了,“听到了听到了。”
苏南橘一脚上去,“还不快滚。”
那人连滚带爬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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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静微看他白皙的脸上一道一道血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过去。
苏南橘面目依旧严肃。
低头看那纸巾,却没接。
岑静微说:“擦一擦血,怪渗人的。”
苏南橘指着自己的脑袋,“不就是一酒瓶?没事。”
岑静微手还是悬着,“擦一擦吧。”
他说:“不擦。”
“嗯?”
“让你印象深刻。让你记住我为你挨过一酒瓶子。”
岑静微无语。
这是苏南橘的说话风格。
但作为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他这个玩世不恭,处处撩妹的行为,还是挺让人讨厌的。
岑静微收回纸巾,“那你就继续这么挨着吧。血也就继续这么流着吧。”
苏南橘:“……”
岑静微:“反正又不会死。”
苏南橘这下彻底吃瘪,“哎,你有点良心好吗?我这伤可是为你留的。”
“所以呢?”
“你不亲自帮我擦血上个药啥的?”
岑静微看他一眼,终究还是心软了:“上楼吧,给你上个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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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橘这还是第一次进她的小房间。
虽然每次都来,却没进来过。
进户门有些矮,他进来的时候,还需低个头。
却笑,“你这一看就没男人来啊。”
岑静微说,“那可不。我洁身自好。”
苏南橘点头,“也是。”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王涓铭也没来过?”
“来过啊。”
苏南橘像个小孩子一般,哼了一声。
岑静微转身去拿药。
云南白药,纱布,碘酒,剪刀,棉签,胶布。
备好,放在了桌上。
苏南橘却没落座,两手叉腰,像个领导一般,到处巡视。
“看什么呢?”
他说:“小区也破,屋子也破。”
岑静微说:“那可不?不比你这个有钱人,开着保时捷,住着大别墅。屋内是阳房花园,屋外是天然湖泊,走道里是玻璃和大理石修葺的自然观景,客厅还卧着一只口粮就能烧掉无数人民币的萨摩耶。资本主义奢侈淫逸,怎么会知道我们劳动人民的生活疾苦呢?”
苏南橘笑着摸了摸她写字台上摇摆的小猴子,“虽然硬件破破烂烂,但是你收拾得不错啊。温馨整齐,很有家的感觉。”
“就是出租房,也要有家的感觉啊。”
“是要这样。”苏南橘深感赞同,打开她卧室的窗户,“闹市区人太杂。小区太偏僻。物业和安保都缺位,实在不安全。何况你和辛芮都是女孩子,特别容易被人盯上。如果这次我没有赶到……”
他不忍再说下去。
岑静微说:“没有如果,你赶到了就是赶到了。所以我相信啊,傻人有傻福。”
苏南橘摇头:“下次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岑静微指了指沙发,“少在那里废话了。坐下,我给你包扎。”
苏南橘倒是听话,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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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静微用棉签沾着碘酒,仔细帮他清洁伤口。
伤口不深。
但密密麻麻,还沁着玻璃碴子,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她只要一碰,那玻璃碴子反而更深了。
岑静微没法,“你等下。”
从医药箱里翻出来镊子。
一个玻璃碴子,一个玻璃碴子地取。
那伤口本结痂,这下又裂开了。
看着吓人。
岑静微嘶了一声,“疼就说话。”
苏南橘笑,“哪儿那么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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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了,云南白药一洒,包扎。
岑静微说:“搞定。”
“这么快?你别给我糊弄差事,我可是要靠脸吃饭的。”
岑静微一个大白眼子,“要真给你毁容了,你就给你自己整个形。反正你不就是塑料医院的院长?近水楼台得天独厚啊。”
苏南橘瞥她一眼,“没良心。”
岑静微笑着拿出镜子,“你自己看。”
他还真照了照镜子,“手法虽然丑。但整体还算专业。”
岑静微看了看表,下逐客令:“不早了。你赶紧回吧。有什么事,明天电话说也一样。”
苏南橘指着额头,可怜兮兮,“我都这样了。”
“怎样呢?”
“在你这借宿一晚不可以吗?”
岑静微铁石心肠,“不可以。”
他不依不饶:“我这伤可是因为你。”
她纹丝不动,“那也不行。”
“岑静微,你……”
她把他推出门。“走了走了。早点回去,早点休息。你这伤口最需要休息的。”
“……”
“砰——”
岑静微立刻关上门。
猫眼里,苏南橘举手,似乎想要敲门,最终放下了手。
声控灯熄灭。
模糊的高大颀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岑静微这才背过身。
呼吸,再呼吸。
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这才离开。
感激苏南橘吗?
当然感激。
喜欢苏南橘吗?
或许还是喜欢的。
酒瓶子砸下来的那一刻,她心里的恐惧,脑海的空白,都暴露了她多么在乎他。
但名草有主的人,她必须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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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竟然又是被苏南橘的电话吵醒的。
她睡眼惺忪,“受伤了还不好好休息,起那么早干嘛?”
苏南橘依旧是清爽的笑:“当然是为了吵你起床。”
“变态。”
岑静微嘀咕了一句,“说正事。”
“今天晚上有时间没?”
“请吃饭吗?”
“嗯。”
她想也不想,“没时间。”
“……”苏南橘一噎,继续问:“你要做什么?”
“要你管?”
“你告诉我。”
“不。”
“好吧。”苏南橘说,“那明天呢?”
“没时间。”
“后天呢?”
“没时间。”
苏南橘明白了,“合着你其实没啥事,只是不想见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