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橘说对她没性趣,还真就非常君子的给她收拾了一间客房。
这一晚岑静微睡了个好觉。
大概是苏南橘家的床太软,又或者是她真的太累了。
一夜无梦。
起来的时候,那厮已经去上班了。
却还在小锅里给她留了鸡蛋、红薯、玉米和一小杯牛奶。
桌上两碟凉菜和切片牛肉。
面包机里,也还剩着两片吐司。
真是比她在杂志社的早餐都要种类丰富营养全面。
她慢慢吞吞地吃完饭,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苏南橘的电话却到了:“起了?”
她嗯一声:“准备走了。钥匙是给你放桌上,还是抽屉里?”
“你收着吧。”
岑静微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苏南橘笑:“都跟你讲了我独居,总得有个地方放备用钥匙吧。你就当给我保管。”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苏南橘顿了顿,“晚上有空吗?吃个饭?”
“干嘛?”
“吃饭啊。”
她知道是吃饭啊,吃饭干嘛啊。
苏南橘还是那般爽朗的笑,“别想多,还是那句话,我对你……”
“没性趣嘛。”她没好气,“知道了,不用一再强调。”
听她跳脚,苏南橘仿佛诡计得逞的小孩子。
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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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这两天苏南橘帮了她不少忙,又是借钱,又是送手机,又是收留,还当了好几趟免费司机,岑静微觉过意不去。
无功不受禄不是?
反正白日不上班,拐道去了商场。
打算给苏南橘买点啥。
买点啥呢?
商场货物琳琅满目,一个个漂亮得很。
价钱也足够漂亮。
逛了半天,也没逛到一件满意的。不是太贵,就是太贵,还是太贵。
穷人伤不起啊……
最后在一对做旧的麋鹿摆件前停下来,一看价钱,三百多块,不算离谱。
叫服务员包装好,她去交费。
却在玻璃橱窗的倒影里,看到一个人。
一个拿摄像机的人。
在跟踪她。
跟踪她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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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费,专门拐进洗手间。
掐着表,磨蹭了整整十五分钟。
再出来,一手拿着梳妆镜,一手拿着粉饼海面,佯作补妆。
仔细看了看背后,那个人还在。
仿佛发现了她的注意,特意将帽子压低。
她将小票给服务员,拎起包装袋就走。
出门,上公交。
那厮居然还在跟。
她只一站就下车,钻进保暖房的实心墙旁边,那厮以为跟丢了,开始明目张胆的找,岑静微一个包砸过去,直把那人砸愣了,回过头来,猛然倒退。
岑静微眼疾手快,夺过他手里的摄像机:“你干嘛跟踪我?还偷拍?”
“谁跟踪你了?还偷拍?”
那人一边强词夺理,一边就要来夺,岑静微立刻大声喊:“小偷——”
车站的等车人立刻将目光投射过来,巡防员也立刻捞起了旁边的棍子。
那人手伸一半,连忙缩了回去。
已经有人走了过来:“姑娘,怎么了?”
岑静微努努嘴,对着那人。
那人小脸一红,底气不足:“你!你说谁是小偷呢?你才是小偷!”
岑静微哼一声:“你!就是你!”
“你——别血口喷人!”那人急了,连忙向人解释,“大家别误会,我,我真不是小偷,我——”
“姑娘,我们帮你报警。”
岑静微拿出手机,准备拨出报警电话,对方突然一软,“姑奶奶。我错了,你要啥,我给你。别报警……”
岑静微嗯一声,将手机放下,“说,谁让你跟踪我的?”
她心里立刻列出了几个嫌疑名单。
能跟踪她的,定然是竞争对手。
有可能是隔壁公司的人。
也有可能是郭佳慧?
正在盘算,对方咬牙:“没谁。”
岑静微又拿出了手机,拨出了个1。
对方咬牙,“好吧,我说。是《LORA》。”
果然是隔壁公司。
“《LORA》的谁?”
“没谁。”
岑静微又冷笑一声,扯住了对方的袖子,作势就要摔倒,“小偷——”
这个偷字没完全发出去,人群又有人往这里看。
对方叹气,“好吧。我说,我说,是《LORA》的谈芸裳。”
谈芸裳……
岑静微立刻将摄像机的存储卡卸掉,放进小包,再把机器丢给对方,“带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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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梯直上顶层。
全玻璃幕的走廊,阳光充足得好像花房,穿着十厘米高跟鞋,姹紫嫣红的同行们脚步匆匆而过。
岑静微知道隔壁公司很是高大上,却不知道,原来比她所在的编辑部高大上这么多。
尽头便是谈芸裳的办公室。
镂空的木质雕花,镶嵌透明玻璃。
透过玻璃往里看,办公室装潢精致,灯光优雅。
一身松柏绿雪纺裙的谈芸裳坐在办公桌前。
这样的颜色,一般人恐怕很难驾驭,偏偏谈芸裳身材好得让她一个女人都喜欢,该玲珑的地方玲珑有致,该丰满的地方恰到好处。
她骨节敲门。
“进。”
谈芸裳这才抬起头来,看见她,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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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岑静微以为自己会激动得全身发抖。
可这一刻真正到来,她平静得如一只蜗牛。
大概真是时间太久远,对苏南橘的喜欢早已被时间冲刷褪色。
对当年事情的伤害已经足够淡忘。
对这对狗男女的波涛汹涌的恨意,也如夏天的风一般,吹过便吹过,再没太大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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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芸裳画了很厚的妆,但却很是精致。
即便这样,带着猫样玄青美瞳里泄露的恐惧,也是一览无余。
“你……怎么来了?”
岑静微将存储卡丢至她的办公桌。
“你都派人跟踪了我一路,我为什么不能直接让你见到?”
谈芸裳厌恶看了那人一眼。
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个毛用。
再看岑静微,面上又是温婉笑意:“既然已经被发现,那我也没必要否认。我确实,找人跟踪了你。”
岑静微嗯一声,示意她继续。
谈芸裳从办公桌前走出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身上贵气的香水也随之跟了过来。
岑静微真想戴口罩。
她优雅地举起铁砂壶,给岑静微倒了一杯茶。
“你理直气壮在我未婚夫家过夜,我为什么不能跟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