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最后一科，夏宇东也不管她了，让她自己度过在中国的最后这段时光。小夜有感情的地方如今也只剩下初三（3）班的那间教室，别的地方也都没什么值得留念的。小夜抚过自己的那张课桌，指尖的触感清晰不舍。
“你明天真的要走了么？”教室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叶依牧慵懒地双手插进裤带，靠在教室门框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小夜鼻子里闷闷地嗯了声，算是回答。
“你还真是薄情啊，看来亚枫那小子说的没错，你就是不爱他。或者说，你根本没有在谁的身上放有太多的感情。”叶依牧凤眸一勾，邪邪一笑。
小夜又是那一声嗯。
他咂舌：“你果然是个冷血动物。一定要跟尹天月去国外么？”
“……”一定。
“为了亚枫留下来多不行么？”
“……”
“喂喂，丫头，可以别沉默吗？亚枫这次升学考可能考砸了，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他？几天都不行？”脑里亚枫这几天的神情太不正常了，身为他的密友的他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他心里也不好受。
“不是不喜欢，是累了。我受了这些风风雨雨的日子，不想再折腾。如果继续跟他在一起，天月的性格是不容许放过他。我受够了。”小夜指尖停在桌面上的刻痕上，淡然道。
“……”
“我从小就这么任性，总是以为自己努力了，就可以对抗得了上天的安排。可惜，我的耐力现在已经磨没了。我不是不珍惜自己拥有的，而是真的不甘在命运面前就这么轻易妥协。”
“所以你喜欢亚枫，也只不过是你的一个抗议？”他有些想嗤笑。
“亚枫，他是个例外。大概喜欢他的时候就已经再次掉进命运的陷阱里，再也出不来。”
“……”
“来来回回，也不过还是躲不了的安排。既然挣扎不开，那么还是认命的好。阿牧，你懂么？”
叶依牧看着外边的世界，平静地说：“大概吧。”
“亚枫以后一定会遇到比他爱我更爱他的女孩，我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跟大家的一切也都不过是我自己硬撑的结局，累了，不想继续下去了。阿牧，希望你能原谅我。”小夜提起书包，从他身旁走过：“再见了。”再也不见不了了。
兰瑞校门口，小夜顿足，回头望着校园里的一切，眼睛竟酸涩起来。小夜揉揉眼睛，转身继续往前走去。对面，蓝帝校门口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旁引人注目的俊美身影，远远地朝她挥手。
“小夜！”身后忽然间传来一道叫唤声，急促的，不舍的。小夜扭头看去，亚枫肩上乱七八糟地挂着挎包，左手捏着一个盒子，整个人脏兮兮地布满细汗。已经五天没有找过她的亚枫，此时更气喘吁吁地喊着她的名字。
小夜站在路边，前面是站在蓝帝校门口光鲜亮丽的天月，后面是立在兰瑞校门口脏兮兮却不减俊气的亚枫。周围路过的同学们的吵闹声消失，只剩下路旁沙沙的树叶声。三人之间呈现一条透明的直线，没有了开始，也没有了结尾。
小夜来回看着他们，最后迈开步伐，往蓝帝方向走去，不再回头。后面的亚枫硬撑着的笑容落下，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天月，然后上了他的车子。身前身后擦过的同学们议论纷纷，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握着盒子的左手青筋暴起，微不可见地颤抖着。
“啊——”他猛地仰头嘶吼，直到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