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点多。小夜守在清离市的某间医院手术室外，通红的眼眸未曾抬起过。医院长廊突兀地响起脚步声，待脚步声停止，小夜跟前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亚枫在接到郁美琳的电话后就出门了，一路把车开的跟飞车赛一样。好不容易到了清离市，又接到郁美琳说夏天中枪的噩耗。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此时的小夜一定心里很难过。所以他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夏天还没出来么？”郁美琳低声问。
小夜不语，垂着脑袋，安静得让他们都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预兆。亚枫看着她紧抿着的双唇，伸手揽住她的双肩，将她僵硬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膛。小夜挣扎了一会后再也没了动作，胸前的一片湿意告诉亚枫，她哭了。
三人在手术室外又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主刀医生目光定在小夜身上，疲惫地说：“夏小姐能跟我来一趟么？夏少爷的伤势有些问题，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小夜阴沉道：“就这里说吧，这里也没有不可知道的人。”
“那，我就明说了。两颗子弹是取出来了，血液也输过了，只不过夏少爷这次恰好被击中大腿的筋脉，导致腿部现在不能动弹。最糟糕的是夏少爷他以后，可能，可能……”
“你说啊！”郁美琳催道。
“夏小姐，很遗憾。夏少爷以后都需要依赖轮椅。”医生叹息道。
小夜眉心一蹙，一口鲜血喷出，溅在亚枫的衣服上，染得艳红。亚枫慌忙抱紧她，不停地擦着她嘴角的血迹：“小夜，你你怎么了？”
医生上前左右查看了会儿，松了口气，“她只是气急攻心，一会调节一下情绪就好。”
“什么叫只是？你看你这个身为医生的，给我们带来的消息有哪条是好的？”郁美琳激动地嚷道。
小夜扯着郁美琳的衣角，摇摇头，站直了身子：“医生，辛苦你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看看我的弟弟？”
本就骂的有些怒意的医生见她这么和气，也不计较：“半小时后我将他转到病房的时候，你们就可以看看他了。”
“那好，谢谢你了。”小夜淡然的神情让郁美琳跟亚枫看进眼底，三人相对无言。
良久，郁美琳开口问道：“夏天现在成这个样了，夜君你怎么……”
话到嘴边，却被亚枫的一个眼神扼住。小夜知道他们俩的意思，但还是不说话。三人僵冷在长廊里，沉默的气氛透着种种心情。直到护士来叫他们时，气氛才有些升温。
天色渐渐明亮，郁美琳看了眼坐在夏天病床旁叫人瞧不清情绪的小夜，朝坐在窗台上的亚枫做了个手势，然后走出病房。
春季清晨冷得让人有些受不了，医院外的天空阴沉，干枯的树枝上几只乌鸦嘶哑地叫嚷着。郁美琳裹紧身上的外套，坐在医院外的长凳上，点燃香烟。她吞云吐雾着，眯着眼看亚枫由远到近地走来。亚枫也是被这天气冷得裹紧了围巾，戴上连衣帽子。他坐在她身旁，望着不远处的那几只乌鸦，问：“你把我叫出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