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晋看到,少女跟萧遥差不多岁数,背影竟是极其相似,而少女的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似如释重负。
待到少女彻底不见了踪影,脚步声也不再后,赵晋跳了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夜行服,轻声有礼的往转角处的房间而去。
说是房间也并不是,只是一个由石块垒砌的石屋,没有门,赵晋进入其中,发现里面是由极其精致反复的屏风隔开的一个个小空间。
石室很有些年份,处处透着古朴神秘的气息,而里面的装饰,南疆风情满满。
寻着呼吸声,赵晋缓缓跨过石室内最大的屏风。
赵晋抿了嘴,床上的人,平日里猫儿似的大眼紧紧闭着,吹弹可破的面色泛着红晕,像是怕冷,盖着很厚的被子。
呼吸频率告诉赵晋,那人睡得很熟。
尼洛斯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
一座山下,看不清面貌的两人相对,身边一匹神骏的黑马。
尼洛斯看到少女嘴巴一开一合似在说些什么,努力靠了过去,尼洛斯便听到。
“我是女的。”
“当然懂了。”
对面的少年似乎也说了什么,但尼洛斯听不到,连少女的话她也听不到,只看到少女红了脸,一跺脚,往山上跑去。
而少年,尼洛斯只感到他心情很好的离开了。
一个晕眩,转眼间,尼洛斯又换了场景。
少年单手抱着少女,气势满满,尼洛斯看到地上躺着两人,尼洛斯想看清,却怎么努力都靠近不了,只能眯着眼,使劲的看,看的眼睛酸涩,尼洛斯只能感受到,那个少年,似乎在坚定的宣告着什么。
还没等尼洛斯理清自己为什么会感到一丝欢喜,场面又换了。
这会没有人说话,只有少年静静的抱着少女,靠着一颗大树睡得正好,篝火旺盛,火光明灭。
再换时,尼洛斯已经很是镇定了,她又看到一条险峻的山道上,五个身影缓缓走在上面,少年与少女走在最前面,山势险峻,尼洛斯看的也很是胆战心惊,而少年与少女走的很是安稳。
转眼又是黑夜,尼洛斯看到,少年抱着少女,走在一条走廊上,很有些年代,却依然红木雕栏,可见维护的极好,少年静静的搂抱着少女,气氛安逸。
再转换后,尼洛斯看到少年一个人,站在一座坟墓前,阳光笼在其身上,尼洛斯莫名的觉得很好看。
少年身上那坚定的气势,也让尼洛斯莫名的安心。
转眼,尼洛斯看到一座城门,自己身处人群中,尼洛斯发现,自己能听到周围摊贩的声音,却移动不了身子。
尼洛斯随着众人视线看向城外,那棵百年老树下,仙人似的少年。
少年一身玄衣,面无表情的望着通向城门的官道。
老树枝繁叶茂,一色的苍翠欲滴,红色的余晖打在少年脸上,映着少年额上那鲜红似血的十字印记,硬生生为少年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添上一抹妖娆,红绿的对立,将少年的衬得越发鲜明。
「哎哟,哪家小姐这么好福气,让这么个仙人似的公子天天搁这等啊?」
尼洛斯听到身边人这么讨论,心中升起一份高兴,却不知从何而来。
一转眼,正午的阳光,百年的老树,玄色衣衫的高挑少年,月色衣衫的娇俏少女。
过往的人不约而同的放低了经过的声音,心照不宣的欣赏一下仿佛暂停了时间的画面,带着祝福的微笑。
又是熟悉的眩晕,尼洛斯觉得,她现在,是在经历一个人的人生。
演武场,周边满是人。
尼洛斯一眼就看到那个少女一身玄衣,冷冷的坐着,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尼洛斯觉得,他在生气。
随着少年的目光望去,是那个少女。
一个黑衣人飞身向少女袭去,却无一般武者带动的罡风,轻得宛如一阵薄雾。
尼洛斯看到了旁观者眼中的诧异之情。
少女并不惊慌,稳稳地迈着奇异的步伐,,身形变换,毫无规律可言,反而像是不会武的人在躲避人时才会显出的拙乱,却偏偏让黑衣人近不了身。
尼洛斯看到,少女是闭着眼的!
那个步伐她也熟悉,是她南疆的驱魔舞!
怎么会,这个人怎么会她尼洛斯一个人跳的驱魔舞!
就在尼洛斯奇异间,少女已经停下了脚步,手上多出一把刀。
短刀,刀长一尺二左右,向外曲凸,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两条纹波形指甲印花纹,刃异常犀利,柄长三寸至四寸。
尼洛斯倒吸口气,苗刀之祖!她南疆失踪十数年的苗刀之祖!
尼洛斯看到少女想拔刀,赶紧张嘴想阻止,却发现她根本开不了口!
不要!不要拔刀!会死的!
那是它南疆圣物,在南疆,除了她尼洛斯,谁都用不来的圣物!
少女笑着举刀向黑衣人:“鬼煞之行尔,以吾血,破汝煞,如何?”
尼洛斯浑身一震,不是奇怪她又能听到声音,而是,那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她的……
笑容不变,少女右手握刀,举起左手,手心正对黑衣人,笑容稚气,面不改色的在左手上划下两道十字伤口,深可见骨,血滴而下,在地上晕染出红色的花。
“你……”
少女不回话,脚尖点地,身形一闪到了黑衣人面前,迅疾如风。
只见黑衣人一皱眉,就往边上闪。
少女闭着眼,伸出血喷涌而出的左手,在空中划过奇异的弧度,往虚空一抓,整个人随即扑了上去。
“呼。”
尼洛斯清醒了过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冒汗,好诡异,好诡异的梦境,真实而迷离。
那个少女是谁?那个少年又是谁?!
为什么那个少女会她的舞步?!
为什么她感到如此熟悉?!
不可能!她从未出过南疆!
“你醒了?”一个男声响起。
尼洛斯猛地回头,看到一张长得不错的脸对她笑的开心,这是?
尼洛斯偏着头想了想,白日的那个人?!
蓦地,尼洛斯想到他的傻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记得你。”尼洛斯这么说。
小白四肢大敞,躺在南疆圣庙外的林中,表示它今晚再次失眠了。
当然,小白不知道失眠这个词。
小白只知道,它睡不着,好难受。
小白耳边“嗡嗡“声不断,动动耳朵,好吵。
也是小白不知道什么叫忧郁,什么叫叹气,要是知道,小白早已叹了无数口气了,真是,小主人说的什么,一只脚,哦不,一只爪走错路,绊倒了自己,很痛(此处为一失足成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