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离月看上去清清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魔教都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可着劲的轮流向归离敬酒,归离也是来者不拒,不过,所谓人不可貌相,归离还脸色没变,来灌他酒的倒是倒了一个,看着归离一脸的面不改色,再看看地上蓝亭抱着酒坛子,不住嘟囔着“再来”,堂主们打着哈哈撤退,青昙一脸嫌弃但动作娴熟的捡起躺在地上的某只,提着领子走到一边,撇撇嘴道:“摔也不摔得好看点,丢脸死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归离月眼神早在第四杯酒时已经没有了焦距,喝酒的动作也像是机械的重复。
在场的没有一个知道,归离月是典型的三杯即倒,只是,他醉了以后只是眼神失去焦距,头脑迷糊,只会呆呆的听话做动作,毫无思考能力,乍看上去,倒像是个没事人一般。
本来左鸣是想让归离月在晚宴后就看看右式的,但奈何右式醉了后太不老实,左鸣只能向看上去正常的归离月告了一声罪,带右式先回房,等第二天他清醒了再找归离月。
而归离月,呆呆的跟着带路弟子回房,乖乖的洗漱好上床,一切好像与平日一样,只是,在埋进被子里的那刻,归离月眼角痒痒的,早已醉的神志不清的归离月胡乱抹了抹脸,带着浓重的鼻音嘟囔了一句:“混蛋,三年了……”轻得好像只是幻觉。
而萧遥,醉了之后酒品相当好,不吵不闹,只是整个人挂在任君轻身上,在任君轻的耳边啰啰嗦嗦,嘟嘟囔囔的说着话,什么‘轻轻,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啊,只要空下来就会想起来’、‘轻轻,我等你好久’、‘轻轻,跟我去见见爹爹跟娘亲吧’,直说的任君轻原本因为萧遥再怀中心猿意马的心,渐渐平复,柔软的一塌糊涂。
任君轻木着脸,让萧遥搂着自己的脖子,抱着萧遥回房。
他知道萧遥不是像她表现的那样一直那么开心的,就算名门上下都疼着她,就算天赋异禀。可是,也就是这个天赋异禀,让萧遥幼时一直遭受痛苦,过早的知事让萧遥早早的学会用笑容掩盖自己。
恐怕,自己第一次见她时,那个满身是刺,紧紧防备着自己,一身杀气的人,才是最初的萧遥。那样的人,与再见时,那一脸的笑容,开朗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也让他一时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萧遥,他的萧遥……
任君轻紧紧抱住怀中的人,想起临行前名扬的一番话,眼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遥,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君轻,遥儿十六岁生日,一定要记住,那是她的劫,生死与否,就看遥儿自己,我只要你,无论如何,陪在遥儿身边。”
轻轻地将睡过去的萧遥放到床上,为她取下鞋袜,取湿布为萧遥擦拭,为她盖上被子。
这一切做的顺溜而磕绊,任君轻确实如沐钱所说,比起整天喊打喊杀的江湖人,更像一个家教良好的世家公子,即使从小跟着师傅出入魔鬼恶域,也挡不住他一身的浊世佳公子的气场,去掉斗篷,着一件简单的玄色衣衫,往哪一站,都是个夺人眼球的贵公子,再加把剑,一身劲装,那也是一身正气,怎么也让人无法与恶名昭彰的魔教教主联系到一起。
但为了萧遥,任君轻心甘情愿的做着这一切,只因为从没做过,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却是轻手轻脚,唯恐惊扰到睡梦中的萧遥。
看着萧遥睡梦中更显稚嫩的脸庞,任君轻伸着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萧遥的脸,从光洁的额头,到细长的柳叶眉,隐藏着猫儿似的眼睛的眼睑,微翘的鼻子,最后停留在红润的嘴唇上,感受着手指传来的柔柔润润的触感,任君轻黑亮的眼睛显得晦涩不明,眼底深处似隐藏着猛烈地风暴,手指无意识的勾勒着萧遥的唇形。
微痒的触感让睡梦中萧遥皱起了眉头,撅着嘴侧躺过身,将大半的脸埋进被子中。
“呵,”任君轻看着萧遥孩子气的举动,轻笑出了声,尽管依旧面瘫着脸,但周身气场愉悦柔和,敛着眸子低下头,在萧遥嘴角印下一吻,“遥,睡个好觉。”
为萧遥掖了掖被子,轻轻的带上门出门。
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任君轻想,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夜色也挺顺眼的。
提步离去,任君轻觉得,或许,要想个计划,早日将萧遥拐过门来,会比较好吧。
魔教议事殿。
任君轻坐在主位,木着脸,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敛着眸子,思绪神游中。
底下的四大长老两大护法七大堂主正在吵吵嚷嚷,争着去武林大会的名额。
虽然很想都去,但总坛总归是要人坐镇的,而武林大会,机会难得,况且,护法与堂主们对于他们未来教主夫人的师傅,现今武林活着的传说,与他们魔教惊才绝艳的前教主竹青齐名的名扬名门主,好奇的很。
“那什么,四位长老,这次武林大会好歹也是为后辈举行的,你们几位老前辈就算了嘛。”黄泉嬉皮笑脸的对着四大长老道。
“呸呸,你个一点都不知道谦让的小猴子,懂什么啊。探子不是说武当那林什么的在打教主和教主夫人的主意吗,我们去是为了保险。”东方一拍桌子,蹦起来就对着黄泉道。
“黄泉,虽然你修为不错,但年轻人总有顾不到的地方的,我们去是为了小心为上。”西云在旁凉凉的开口帮腔。
“北冥,带我去吧,我都好久没下山了。”南天可怜兮兮的望着北冥。
“诶,南天,乖,这事我说了不算,再说,你在教主回来前还偷溜过下山呢。”北冥叹了口气,戳破南天的话。
“……”南天抽抽嘴角,「死北冥,都不会给我留点面子。」
“紫风哥,你一定能跟去的,绿衣不想和你分开啊。”绿衣瘪着嘴,拉着紫风的衣袖道。
“怎么会。”紫风笑眯眯的摸着绿衣的头道。
“哎哎,青昙你想去嘛?”蓝亭扯扯青昙的衣袖问。
“哼,有什么好去的。”青昙斜睨着蓝亭,不屑的道。
“……”蓝亭磨牙,「那你这么积极的坐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是想干什么。」
“红莲姐……”橙南耷拉着脸对红莲道。
“橙南想去?”红莲笑的温婉。
“打不过他们。”橙南撇撇嘴,他可不就是七大堂主中最弱势的那个嘛。